对存在的探问
——由史铁生《务虚笔记》谈小说向存在探索的可能性
![]() 应该是在看了米兰•昆德拉和萨特的小说以后,对比中国现在一些先锋派小说家的写作(但得承认,这些小说我看得实在不多),一种印象越来越深:小说要表现的世界(或者是可能的领域)有三个逐级向上的层次:生活、生存,存在,而目前在中国,一般就到前两个境界吧,但是史铁生的《务虚笔记》改变了我的印象,可以说,他的小说超越了前两个阶段,属于少有的对存在进行探问的好书。其实这个评价不是我给的,是谢有顺。在他的《文学是人的存在学》一文中,他这样说:“……中国文学的实用主义面貌才开始发生实质性的改变,文学才开始找回自身的属性,找回它与存在的原初关系。因此,我一直很关注陀思妥耶夫斯基、卡夫卡、加缪等名字密切相关的作家,我觉得他们是中国当代文学中极为珍贵的部分。即便有模仿的嫌疑,我们也不能抹杀他们把存在的维度引入中国文学的功绩。比如史铁生、残雪、余华、莫言、格非、北村这样的作家,他们的写作意义是别人难以取代的,主要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们开始了中国当代文学的存在之旅。它使我们看到,文学原来是可以向存在直接发问的。”对存在的探索是小说在新世纪重新选择出路的。 描写生活可能是最普遍的一种认同。不管是属于现实主义或者浪漫主义,也不论这被描摹的生活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生活是写作的最基础素材,如果不对写作进行严格限制,似乎写作是只要会写字就可以操作的一项简单手艺活儿。对照网络上无门槛的海量写作现状,再看由于媒体业的快速发展,在电视、新闻广播、报纸上充斥的这种生活层面写作似乎比生活本身还要丰富。就中国文学的情况看,按解放前及解放后一段时期,文学甚至是文艺是按照马克思主义文艺观来发展的:也就是必须是为生活服务,真实反映生活。而且因为意识形态的要求,当时的画作只要是好人都是红光满面,同理,文学作品中也强调道德归属,人物形象脸谱化,用整齐划一的政治美学标准作最后的道德审判。有伟大理想最后总有好报成为一种新时期的信仰,就象好人得好报一样成为新宗教风向标。因为与唯物主义的亲缘关系成为一种权威的写作手法,而当时中国普遍偏左的社会风向与这种现实主义的写作结合起来,就使得为了革命式的实际理想化的写作开辟了通道。如果敢于追求自己精神层面的细腻东西会有资本主义毒草的嫌疑,生活,这种被动或者主动描摹与膜拜的生活成了一种文化专制下的高音符号,再没有一种声音敢盖过它。 因此,当作家敢于真实面对生存这个命题时,也是我们国家发生了天翻地覆变化后,确切说,是改革开放开始后,由一部情感电影(庐山恋),一部情感小说引发的热潮下,人们开始深思与反省:在社会主义国家也有贫困,它不是靠批判万恶的的旧社会与地主坏分子就可能改变,贫穷是任何一个国家都有的现象,而表现这种贫穷并不反社会主义。在思想界的这种开放,使得作家们突然间开始重视民生,开始重视培养自己与社会的忧患意识,反映社会阴暗面,反映社会底层人物的生活,有些甚至是不为人齿的特殊职业的工作者,如性工作者的生活,渐渐为写作提供了更多过去属于禁区的领域。这种写作类似于自然主义的写作,他们力求客观真实,力求角度独到,甚至也表现出西方自然主义文学强调宿命那种唯心哲学的影响,一种明显带着模仿的感伤甚至悲悯情绪使得“文学即是人学”这种个性的声音比较清晰地传出来。这种写作探索在一定程度上为中国文学的图式提供了较为原始但也较真实的画面。 但直至进入二十世纪末甚至新世纪初,真正意义上的现代主义写作还没有在中国真正形成气候,我所指的是小说写作还没有进行到对存在这个层次。这些与中国哲学注重传统,缺乏创新,在意识形态的统治下没有独立地位分不开的,因为存在主义本质上属于一种非理性的并不积极的思潮。 如果来看二十世纪的西方文学,在非理性主义渐占主流的情况下,小说文本的语义学转向较为明显,在语言与思想、文字的关系上研究更加深入,思想的浑沌不可知,语言文字对思想捕捉的后滞与片面,使得文学产生的空白或者想象空间更广阔。在这些方面,作家们便力图以混沌表现混沌,追求一种更本质的表达,反映存在的文学在存在主义大行其道的时候当逢其时,自是如火如荼,即使存在主义不再流行,作为一种思潮的回音,作为一种小说本质的转向,存在主义仍是小说领域的革命性发现。 存在主义作为一种非理性主义哲学,有着许多不可解的东西,包括最基本的,如对存在的定义。但总体来说,对存在的特征的描述还是很清晰的,比如反映世界的荒诞,人的异化,可以说,荒诞与异化是解读这种小说的关键词。如果不牵强地按照哲学流派来划分,单以题材来说,许多小说家都可以说是反映存在的大家,法国似乎是存在主义的老家,萨特、加缪自不必说,意大利的卡尔维诺、卡夫卡、普鲁斯特都是存在大家,卡夫卡表现人宿命的不可知与被捉弄,达到了一次写作的高峰。从十八世纪到如今,在世界各个角落,几 ![]()
评论人晚亭 发布于 2010/11/1 11:14:20
[分享]守望文学网10月优秀散文作品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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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人飞飞儿 发布于 2010/10/15 16:44:52
我想摘录一位文友的跟贴来共同探讨:
狂晕的蚂蚁 网友于 2010-10-15 3:24:00 发表的评论
我们需要了解的是:小说永远属于美学的范畴,而不是哲学.
尽管,昆德拉一直以作家而非哲学家自居,但是你瞧瞧他的话:"小说是对存在的可能性的探索."始终是以一种哲学命题的方式展开.他笔下的人物基本是哲学式样的人物,抽取了外在的那些生活的东西,留下了干巴巴的哲学身躯.有时间我就想,他笔下的人物简直就是为了表达他的哲学命题而存在的棋子,棋子的命运就是,表达主题,无须生活,无须自由,无须意志,甚至无须故事的叙述,没有叙述正是他要的东西.他要的是工具,这些工具来表达他的存在主义的哲学观.这可能是昆德拉最擅长的.有时候,你在看他的东西,几乎提不起什么兴趣,也没有什么情绪波动.他的这种哲学式小说创作方式,可能正是遭到非议的地方.或者,也正是他做为昆德拉的所在,就是所谓的昆德拉理想病吧.
如果楼主你喜欢存在主义文学,先不要急着用小说研究的方式看待存在主义这个哲学命题,也不要用存在主义这个哲学命题来定义小说的发展观和创作基础.你的关于"存在主义"这个哲学命题对于小说的影响,以及国内小说作家就存在主义思潮的思考的影响是不是很客观,又或者你的观点会不会受到了某些作家的作品的影响就不得而知了,甚至是这些作家的思考和创作观是否受到了某些其它的东西的影响都不能确定其客观性.
另外,"意识流"乃心理学说法,它强调意识并非片段式或断裂式的,而是流动的.在小说中它注重的是"心理时空",而不是"外在时空",或者说它是跨越时空的,因此它就有共时空性.感觉主义使得意识流手法被滥用,"我们不得不用梦来获得真相"--单凭这句话,就与存在相悖,只能这样说,意识流的手法可以被用到存在主义文学中,但是,不可以做为特征来做为存在主义文学的判断.
评论人飞飞儿 发布于 2010/10/15 16:48:33
感谢蚂蚁的悉心评点!因为时间原因,先答复一点吧:1、小说尽管属于美学的范畴,但永远无法避免读者从中抽象出哲学道理,每个写作者也总是在一种习成的理念(有时可以称作哲学)下创作、构思,哲学向思想的渗透使哲学对小说的影响无法回避。我们回顾一下,在哲学与文学发展的轨迹上,相互发展也时有交融处。在中国古代,可能这种现象更明显,文史哲不分家本就是中国文学的特点之一。即使是在学科分类更细致的西方,也无法完全避免这种交流融会。2、昆德拉的作品确实难以卒读,但我个人就喜欢他这种隐晦的夹杂着哲学思辨的小说,因此,我全盘接受了他“小说表现存在的一种方式”这种说法。对大师的作品,有种种非议是正常的。3、意识流虽然是心理学的词汇,但被用于小说却得到了与最初哲学意义不同的发展走向,这就是小说艺术与哲学的根本不同吧。但梦境揭露另一层存在,我觉得也无不可,存在的无所不包使梦境的发挥有了更大向度,也对小说拓展写作领域给予了无限可能。时间有限,本人国思辨能力有限,不知道我的回复会不会让你感到驴唇不对马嘴?
最后,再次感觉蚂蚁的回贴!本身,我只是对小说艺术对哲学有几分兴趣的门外汉,写这样的文章其实挺吃力的,没有你们这样的辩论,我也难对拓展延深思考。握手!
评论人倩理 发布于 2010/10/16 20:01:48
空手捕捉一尾深海的小鱼=====诗亦如此。认识是迈上更高台阶的阶梯,祝贺了,你将进入新的领地。
评论人泽么郎杰 发布于 2010/10/31 15:42:40
存在即是真理,这无可非议。仅容我们探讨,感谢作者的发人省思的好文章。
评论人飞飞儿 发布于 2010/10/19 16:31:07
谢谢倩理朋友的鼓励,多多交流,共同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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