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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骡车去赶集
  作者:后生 发表:2012/3/5 22:38:24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2485
  编辑按:从来没赶过集,却也从字里行间感受到浓浓的乡土气息和肆意弥漫的幸福,做一个属于自已的梦吧!
  
  三儿爹就在想,三儿这调皮鬼到底想做一个什么样的梦。
  
  太阳是在女人生火做饭、男人端车辕套牲口的当儿爬上东山的那一片荞麦地的,正酣的荞麦花在晨露的润泽下,仿若晶莹的一双双孩童的眼睛,眨巴出一闪一闪的剔透。六月的村庄便成为一个含羞的姑娘,柔和地纳入她们的怀抱。
  “三儿,出发了”,三儿爹向三儿喊话:“去晚了就不热闹了!”
  “等等我,等等我”三儿忙乱地吸溜了一口碗中的沙盖拌汤,火急火燎地放下碗筷。
  “啊呀,尽让你爹兴(宠)坏哩,碗还没扒拉干净”,三儿妈嗔怨了一句。看到三儿在镜子前撩头发、拍脸蛋,一姿一态拿捏得有模有样,三儿妈失笑了起来,“呵呵,好了好了,又不是出嫁!”她朝跨出门槛一只脚的三儿喊:“把布衫衫(外套)带上,六月的天娃娃的脸。”
  “嗯。怕是壮壮早就走了”,三儿踩着碎步子“哒哒哒”折回房里,麻利地摘下挂在晾衣架上的碎花布衫衫。
  “走喽!”三儿连蹦带跳就蹿上了三儿爹已经套起的骡车,有强有调地唱了起来。
  “走头头的那个骡子呦……”一不小心,她口中的歌子就打了一个结。
  “爹,下一句是啥?”
  “三盏盏的那个灯……”三儿爹提醒。
  “哦——三盏盏的那个灯。啊呀,带上了那个铃儿呦,噢,哇哇得的那个声……”
  三儿爹带足草料,“嘚起!”一声吆喝,父女二人在本是情绵意长、酸酸涩涩,在三儿细声细气地润色下,又别有一番清新别致韵味儿的信天游中赶往圪凹村。
  
  出了村口是一段下坡路,地面被大卡车压出了一些碗口大的土坑。骡车的轮子行走在土坑上,仿佛就是行走在滩蒸的、发酵不到位的玉米面窝头中,气泡破裂的地方就是塌陷下去的坚硬的坑洼,一个劲颠簸。
  三儿爹在轮子的某次颠跳中发出一声无意的“啊呀”。
  三儿越发调皮了,车轮的每一次跳动,她都会煞有介事地跟着“啊呀”一声,将那句“啊呀”吆喝得有些夸张,又自然而然地稚嫩涓细。
  “啊呀!”
  “啊呀!”
  “啊呀!”
  ……
  “三儿,别能,坐好了”,三儿爹说:“真是属猴子的!”
  “爹,我属兔,不属猴子。我还带着……”三儿坐在车辕上,两只脚随前进的骡车一前一后地舞蹈。
  “哦——你说猴子……”三儿就想到了在端午节看到的那只猴子,现在,它会去了哪里呢,是钻进村中的树林里吗?或者跑到更远的地方。
  
  端午节那天,吃过晌午饭,三儿拉了一条小板凳坐在门道画画,小白倚在门道旁晒太阳。老师给三儿他(她)们布置了作业,要求他(她)们画动物。三儿想画鸽子,或者麻雀也行,但是这几年里,她已经好几年没见到村中有哪怕讨厌的红嘴雁飞进来过了。三儿就想,要是鸽子的声音也可以画,“咕咕,咕咕”,那不知道会是多么美好的一幅画,但是她的那双小手还没有通感的本领。三儿最终将参照物定在了碾子上一只啄食的公鸡上。
  “大吉大利!恭喜发财!”一个声音和脚步的靠近,惊吓到了芦花公鸡,它扑棱了两下翅膀,飞下了碾子。
  “你吓飞我的鸡了,你没看见……”三儿刚想责备这个声音和这个人时,却看到了男人牵着的那只小猴子。小猴子站在男人的脚下,两只脚左一动、右一动地倒着步子,一双爪子亦屈亦伸,扭动出了几个优美的姿态。
  “呦——画得真好看!”牵猴的男人看了看三儿放在板凳上画了一半的芦花大公鸡说:“这娃心灵,画得有模有样。”
  “鸡飞走了,画不成了。”三儿并没有在那份失望中停留多久,而是注意着男人牵着的那只调皮的猴子,“嘿嘿嘿,咋这么可爱哩?”
  “我的猴子可厉害了!它会翻跟斗、敬礼,我叫它干啥它就干啥。”男人蹲下身说:“我让它给你敬个礼,你画它。”
  “嗯?真的?”
  “真的!”男人和三儿拥有一样的激动和兴奋。
  “哐,哐”,男人富有节奏地敲了敲手中的锣。“敬礼!”,他手中的小猴子半屈着两条腿,两片脱了毛的红屁股微微后翘,一双毛茸茸的爪子乖顺地举到了齐眉的地方。
  三儿就迫不及待地揉掉了先前的那半只芦花公鸡,在作业本上撕下一页白抄纸,吹了吹锯齿处脱落下来的几个碎纸末,用一双小手摊了摊将要画出美丽图案的白纸的中间部分,开始画起摆着美丽动作的猴子。三儿觉得这是一个美滋滋的端午节,她有艾叶戴,她系了五彩绳,这会儿她又要画一只可爱的小猴子了。
  小猴子在三儿时而搔首揣摩、时而用笔勾勒的过程中做出几次颤巍巍的动作,男人显示出特别的眼神儿来。尽管如此,十几分钟后,小猴子还是咧了咧嘴,怯懦地放下了高举着的爪子,用畏缩的眼睛打量起男人。
  “哐,哐”,男人敲了两下锣,咧了咧嘴。
  小猴子唰地举起爪子。但是很快,它又呲了呲牙,两只爪子不听使唤地耷拉了下去,并向侧旁躲了躲身子,缩了缩脑袋。
  “哐,哐”,男人又敲了两下锣,呲了呲牙。
  小猴子再次举起爪子,又软了下来。
  “哐”——“啪!”,男人从腰间拉出了一根结实的鞭子,卯足了劲打在小猴子的身上。
  “嗞——”小猴子发出一声尖叫,显然是铁皮刮过铁板、让人嗓子眼都发毛的摩擦声。鞭子落下去的地方,一条深深的痕迹突兀地冒了出来,小猴子开始全身痉挛,脊梁乱颤。尽管这样,小猴子还不忘吃力地向上举着爪子。
  三儿顷刻间心疼得哭出了声,一个劲推着男人说:“你出去吧,出去吧,我不画了!”
  就在三儿推搡男人的过程中,小猴子似乎洞察到了些什么,或者按捺不住心中那份热烈的劲儿了,它用极其敏捷的速度放下爪子,猛地向前一个俯冲,神奇地挣脱了男人手中的绳子,冲出三儿的院子。
  三儿的村子不大,但三儿的村中有一片树林,上千棵的松树柏树,遥相呼应着南边高高盘踞着的秦岭,或者地图更远的地方,可能是热带雨林,南非大草原也不一定。
  那一天,三儿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成功地画了一只狗,就是一直卧在门道旁,将下巴搭在门槛上打着呼噜的小白。
  
  “嘚起!”,骡车已经下了坡,路面恢复了平坦。三儿跳出五月端午,又将活跃带进了前进着的骡车上。路旁偶尔超过一两个跑得快的骡车。
  “爹,追他!我们落在后面了!”三儿催促三儿爹。
  三儿爹就频繁地吆喝着“嘚起”,“嘚起”,他们的骡车超过了前面的骡车,又被后面的骡车超过。前往圪凹村赶集的骡车们,在道路两旁笑盈盈的向阳花的簇拥下你追我赶,开始它们的比赛,车轮下激起淡淡的黄土高原上的泥土味,无间的笑声一片。
  “呵呵呵……”
  “呵呵呵……”
  “三儿,给你找个对象吧?”壮壮奶奶逗趣。
  三儿努着嘴说:“给你找一个!”
  “我都抱孙子带外甥了,谁要我哩?”壮壮奶奶说。
  三儿就“嘚起!嘚起”起来,冲落后了一些距离的骡车喊:“我第一!我第一!”
  
  经过三道河时,阳婆婆已经挪到了天空从东到西四分之一的地方,三儿一不小心就看到了路口卖西瓜的骡车。村舍的墙根下几个人在“吭哧吭哧”地吃西瓜:一个老汉不可开交地啃着已经露出白色的瓜皮,忙里偷闲地抹了抹胡子拉碴的嘴巴;一个娃娃噙了一大口瓜瓤,脸蛋上沾着遗漏的、饱满的西瓜籽;一个男人拿一把小刀切着“嚓嚓”嘣脆的半个瓜,西瓜的甘甜就飞进了人们的心里,飞上了爬在墙头上的榆钱树。
  “爹,我想吃西瓜。”
  三儿爹说:“还有一段路哩,到集市上吃吧,那儿的西瓜可多哩!”
  三儿说想吃西瓜,随后赶来的壮壮也说:“我想吃西瓜。”
  三儿爹就将骡子拴在路旁的一颗老树上,拿出一些草料放在骡子的头下,两个赶车的男人合伙买了一个大西瓜,五个人席地而坐吃起甜蜜蜜的西瓜。
  “我想吃你的西瓜。”三儿对壮壮说。
  壮壮就将西瓜端在手心,递到三儿的嘴边,三儿眯着眼睛小心翼翼地在壮壮的西瓜上咬了一小口。
  他们悠闲地吃完了西瓜,骡子们也伸起了长长的脖子。三儿爹和壮壮爹催促出发,他们说集市上人多才热闹。这时,村中谁家的院落里却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爹爹呀
  哎
  爹爹呀
  哎
  我将羊拉在集市上
  把羊毛绞下来换成粮
  又叫羊驼上转回乡
  又交你的羊来又交你的粮
  ……
  “爹,说书的!你听!”三儿激动得啪啦啦眨起了眼睛,壮壮也按捺不住好奇的心儿,支楞起耳朵听。
  三儿和壮壮都想去听书,但他们也想去圪凹村赶集。两家人的骡车就在说书人那或清新和顺、或激昂澎湃的“九曲十八调”中离开了三道河。身后,一行一板的“甩板”声滋润着鸡啄米似的“嘛喳喳”,洪广粗放的三弦琵琶直弹拨到村外的苜蓿地中,揪醒了本是慵懒而卧的放羊人翘首聆听。
  “爹,刚刚说书的讲了个啥故事?”三儿总觉得她把一些遗憾留在圪凹村了,她想或多或少能再找回一点点来,那也是美好的。
  “好像是《丑媳妇拜公公》吧?”三儿爹想了想说:“对,就是。瞎子老刘以前在咱们村说过。”
  “爹,你快告诉我是个什么故事。”三儿想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是不是像她以前听过的能笑到肚子疼的《大脚娘》,也可能如热热闹闹的《过大年》,又或者是让人噙不住泪蛋蛋的《卖嫂嫂》。总之,不管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都是她喜欢的说书人的故事。
  三儿爹就给三儿讲起《丑媳妇拜公公》的故事。
  “李家庄住着一个李老汉,是个有钱人,他有三个儿媳妇。大媳妇长得像三丹丹花,二媳妇比大媳妇还耐看。三媳妇就不行了,丑得脸大脖子粗,浑身没有一点好看处,李老汉婆娘一见到三媳妇就眼里发酸、心上拧巴。有一年过八月十五,三个儿媳妇去拜公公,她们都想过完十五回趟娘家。李老汉婆娘就让李老汉提个条件才能让她们回娘家。李老汉婆娘觉得大媳妇和二媳妇人不但长得俊,脑子也好使,她们肯定能办到。三媳妇又丑又笨,肯定办不到,这样她就不能回娘家了,还要在一家人面前丢人现眼。”三儿爹扶了扶骡子背上颠到一侧的车鞍子。
  “爹,李老汉提了一个什么条件?”三儿侧着脑袋问。
  “李老汉让三个儿媳妇每人牵上羊圈里的一只羊,到集市上把羊卖了,换成粮,回来时每个人必须让羊拖着粮。”三儿爹说。
  三儿挠了挠脑瓜子,不解地问:“那咋可能哩?羊都卖了换成粮了,咋还能让羊拖着粮回去哩?”
  “你也没办法吧?”三儿爹揉了揉三儿的小脑袋说:“李老汉家的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也办不到,她们就鬼精地说把机会让给三儿媳妇。”三儿爹拍了拍骡屁股,“嘚起!”
  “快说嘛爹,急死人呀!”三儿催促。
  “三儿媳妇就有办法。她把羊拉在集市上,把羊毛绞下卖了钱,又用钱买了粮,最后用羊拖着粮回到了村里。”
  “哦!”三儿显然是开了窍了,“不只羊值钱,羊毛也值钱哩!”
  “哈哈”,三儿爹又摸了摸三儿的脑袋。
  “三媳妇真有本事!”三儿说。
  “有本事吧?”
  “有本事!”
  “坐好了,集市快到了。”“嘚起”,骡车晃晃悠悠向集市走去。
  
  到了圪凹村集市上时,太阳正当头顶,街道上早已摆起了各种各样的摊位:倒腾羊皮的贩子们蹲在台阶上摸指捏价;箍锅子的匠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老花镜,娴熟地敲着“梆梆梆“的锤子;戴了一顶西部牛仔帽子的人脖子上挂着一个大大的照相机,手中牵着一匹系了铃铛、高大威猛的骆驼;西边的沙滩上早已搭起了漂亮的蒙古包,那极富穿透力的曲艺杂技的召唤就张扬地挤出了帐篷……正如三儿爹说的,集市上的瓜果堆山,不但有西瓜,还有香瓜、花蓝柿,它们以翘首的姿态迎接着流涎水的赶集人。
  一到集市上,三儿和壮壮就成为两只放飞了的小鸟,任三儿爹他们怎么召唤都无济于事。
  “壮壮,还上不上树?”三儿问壮壮。
  壮壮说:“老规矩!咋能不上哩?咱先在树上美美地看上一阵子。”
  三儿和壮壮就爬到集市边上那棵锅着腰的老柳树上,整个集市、摩肩接踵的人群就浓缩在他们清澈的眸子里了。
  “哎,三儿”,壮壮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一下三儿,三儿专心致志地欣赏着热闹的集市。
  “哎,三儿”,壮壮又碰了碰三儿说:“那不是老何爷吗?”壮壮指着一个卖酿皮的摊位给三儿看。
  “嘿,真是哩!”三儿就看到了离他们不远的酿皮摊,看到了老何爷和老何奶奶。
  老何爷是个“疯子”,村里人习惯喊他疯子,但是也不尽然,他不但能够清楚地辨认出村中的男女老少,即便谁家的日子过得不阔绰,他也知根知底。对于村里日子过得紧巴人家的孩子,他就会疼别疼爱,总能从那个挂在房梁上几十年的筐子里摸出一些稀罕的吃吃喝喝,眯着老眼递到孩子的小手中。有一点倒是不假,老何爷的意识模糊混乱,说话着不了边。比如别人问他晌午吃了啥饭,他就不着调调地说:“雨水少,地底下挖空了,圪坨园子的谷子病怏怏的,像抽去了筋。”还比如村里人喊他去拣拉煤车掉下来的炭块,他又云里雾里地说:“我的两个儿糊脑子,一个不认一个哥,一个不认一个弟。”
  关于老何爷疯的原因,村里人说他年轻时在外边打工,盖楼房的工地中午没有午歇,实在困得不行,他就把规定一小时吃完的饭五分钟倒进了肚子,挤出来一点时间在新搭建起来的楼房框架里有阴凉的地方迷糊一会。人们说他是被阴风串了,脑子上受了凉气,回来村里以后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总之老何爷还是娶到了一个媳妇,就是现在的老何奶奶。老何奶奶是个瞎子,腿也跛,走起路来拉着一条腿,是在走腿,而不是走路。村里人习惯说“王八配绿豆,钉钉铆铆不隔路”,原因是这俩人还生了两个儿子,孙子和三儿壮壮一般年纪,一般伶俐。
  三儿和壮壮就在柳树上看老何爷他们。他们坐在一个木头制作的条凳上,就是前些年三儿他们上课坐的那种条凳,左边一人,右边一人。左边的人离开时要给右边的人打招呼,否则凳子一不平衡,右边的人就会掉下去。老何爷手里端着一碗酿皮,他吃一口,给老何奶奶喂一口。有一次,老何爷给老何奶奶喂酿皮时,一根黄瓜丝就掉在了老何奶奶干干净净但有些皱巴的衣裳上。老何爷赶紧腾出一只手捡起那根黄瓜丝,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又用自己的衣襟擦了擦老何奶奶的衣裳。老何奶奶吃得很祥和,她悠闲地咀嚼着口中的酿皮,脸上偶尔露出一个随着皱纹一张一翕的笑容。
  三儿说:“我们也去吃酿皮吧。”
  壮壮说:“还是喝粉糊糊好。”
  “那你喂我喝吧。”
  “那你就让我亲一下吧?”
  三儿就打壮壮,说壮壮不是好小子。
  在热闹的集市上,三儿和壮壮热热闹闹地东跑西逛。他们窜进肉膜店,看围着围裙的师傅怎么样烙让人满嘴流油的大饼子;他们钻在花里花俏的服装架子里,玩起了捉迷藏。两个小小的脸蛋就成了两面镜子,挂满了和衣服一样鲜艳的颜色;他们在照相馆的布帘子上端详忽而山清水秀,忽而雪花飞舞,有时又落叶簌簌的大头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两颗脑袋凑到神奇的照相的机器前,相片中便出现了两个正在换新牙的精灵,一个左边少了一颗牙,一个右边有个小豁口。
  
  圪凹村三天一小集,六天一大集。对于三儿来说,赶集是平常的一件事,也是难得的一个机会,尤其是异常红火的大集。因为大人们只要有时间就可以去赶集,她却因为迟到了几分钟挨过好几次老师的板子。在今天的集市上,三儿十分想继续自由自在地飞翔下去,用耳朵倾听流动的人群,用心儿感知琳琅的物什,充分享用集市带给她的快乐。可惜,太阳已经毫不含糊地跳过了西山上的那一片桑梓树。
  赶集的人们开始上骡缰,套骡车。三儿收起热闹的心儿,带着一大包稀罕的东西,捏了捏装在兜里的那一个木雕梳子,一边想着三儿妈的那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一边回到了骡车上。
  回村的骡车满载而归,又开始了你追我赶的竞赛。彤红的霞光下,“嘚嘚”的骡车们拉出一条回曲袅娜、色泽饱满的乡路。
  
  “爹,我想做一个梦。”三儿惬意地躺在骡车上,感受着路旁还未收敛的向阳花的清香。
  “啥梦?”三儿爹问三儿。
  三儿说:“爹,我要是真梦到了,醒来就告诉你。”她舒坦地闭上了眼睛,做起自己的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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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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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人守望文学网管理团队 发布于 2012/9/1 17:4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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