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参加工作第一天，任之义揣着派遣书来到工作单位。校长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接着谈了许多问题：家乡何处、专业特长、荣誉称号、书籍的阅读……他们谈得十分投机。
　　中午，校长设宴招待，全校男老师参加。虽然酒菜并不丰盛：要了点散啤，伙房师傅做了几个菜，但据说这样隆重的仪式还是第一次，因为他是分配到这里的第一个大学生。
　　下午，校长就给他安排工作，让他接任初三。任之义慌了，自己初出茅庐，岂能担此重任？于是推辞说：“初三面临升学，责任重大，我没经验，弄不好明年会砸锅的，我还是从初一开始吧！”他死说活说，竟然没推脱掉。既然无力回天，就只能顺其自然了，于是他说：“承蒙校长赏识，我会尽力而为！还望校长多指点！”校长笑着说：“以后多交流！有啥事我们商量着办！”
　　据说，这个初三班是小学五年制改六年制那年分出来的差生，明年升学砸锅是理所当然的。原先安排一位老民办担任班主任和语文课，校长当时答应他，一旦有了新老师，就把他替下来。现在他来了，正好就赶上。听了这些话，他非常气愤。一个年轻老师，初来乍到，谁不想一炮打响！现在弄了这么个破烂班，费劲是看上的，最后的结果也就可想而知了，岂不要毁了自己的名声！
　　俗话说，吃亏在于不老实。他急忙拿出镜子，照一照，看一看到底哪个部位给人不老实的印象。他审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月牙眼里透着和善，洁净而白皙的脸，鼻梁也不高，圆圆的鼻孔，唇线弯曲而柔和……他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相貌，咋会给人不老实的感觉呢？莫不是应了“马善人骑，人善人欺”的俗话吧！
　　他又仔细端详了一遍，这回看出门道来了：眉毛浓浓的，透着刚强；眉梢斜刺入鬓，透着豪气；嘴角高挑着，透着倔强；嘴唇紧闭着，透着力量；两耳高竖着，透着精干。他就是靠这副长相，读书时常常位居班级首位。校长难道就是看到了这一点？校长真是一位慧眼识人的伯乐？我真是一匹日行千里的骏马？这样一想，他不再气愤了，而是自豪起来，觉得自己成了“受任于败军之际，奉命于危难之间”的诸葛亮！
　　第二天，校长带路，他就像一位开天辟地的英雄，满怀豪情地走进班级。一眼望去，我的天！这哪像一群学生，俨然一群神仙！有的双腿跨凳，背对黑板，活像倒骑驴的张果老；有的单手托腮，目光斜视，赛过大闹天宫的孙猴子；有的挠首弄姿，粉面红唇，恰似逼婚唐僧的玉兔精；有的伏案酣睡，齁声如雷，宛若放荡不羁的弥勒佛……就这样一群活宝，天爷爷也管不了，更何况普普通通的凡人？他愕然了。
　　他还没回过神来，校长发话了：“这位是你们的新班主任兼语文老师，他是师范大学毕业的，知识丰富，眼界开阔，是一位高材生，希望你们以后好好跟他学习！大家欢迎！”有几个学生“啪”、“啪啪”，稀奇古怪地拍了几下巴掌，教室里就沉默了。校长觉得下不来台，训斥了一顿，和他打了个招呼，气呼呼地走了，把他一人留在这尴尬之地。
　　怎么办？他默默叮嘱自己：别慌张！既来之，则安之。射人先射马，服人先服心。他站在讲台上，不动声色，暗中观察每位学生。学生们虽然依旧我行我素，但并非对他漠不关心。他们一边肆无忌惮地吵闹，一边窥伺他的一举一动。他目光不停地审视着学生，突然发现，那位经常眼角上挑、嘴角下撇、手摸下巴的学生，时而咳嗽，时而跺脚，学生的举动也会随之而变，此人肯定是班中的“王”。他心中暗喜，一节课就在师生的相互观望中结束了。
　　下课铃响了，他刚出教室，就听背后传来学生的欢呼声，还有嘁嘁喳喳的议论声。“王哥，明天再给他上一课！”他没有理会学生，径直走向办公室。
　　他刚进办公室，校长就笑着走进来，问道：“怎么样？”他摇头答道：“哎！还能怎么样！”“哎，真是孔明哭周瑜——治死你还装蒜！”校长又说：“别着急！慢慢来！”他苦笑了一下，没有吱声。校长又来了一句：“年轻人嘛！需要锻炼！”他不再说话。校长临出门又说：“我把希望全寄托给你了！”他无法开口。
　　又到了上课时间，他神态自若地往教室里走。因为昨天听说他们要给他上一课，所以就格外小心。离教室还有十多米，就听见学生喊：“来了！”还有学生探头向窗外看。他刚进教室，“嗖”的一声，一个东西直奔头顶飞来。他猛一抬手，一把抓住这“空中飞行物”。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圆线球。他把线球向空中一抛，潇洒地用手指一顶，让飞行物在指尖上转起来——就像赵本山转红盖头。学生们先是惊讶，随即是一片响亮的掌声。
　　红色警报终于解除了。那节课他讲了许多故事，当然都是差生变成优生的事迹，甚至还有意把自己说成调皮鬼，讲述老师教育、自己悔改、考上大学的经历。学生听得很认真，教室里鸦雀无声。下课后，学生围着他问了很多问题，还问到了大学生活，眼里流露出羡慕。
　　班里的“捣乱统一战线”终于瓦解了。那个“王”有些不服气，竟然亲自出马了。任之义刚一迈步，他突然伸出一只脚，想撩任之义个“马趴”。任之义顺势抓住他的衣领，猛地一带，来了个顺手牵羊。他脚没站稳，打了个趔趄，趴在地上，摔了嘴啃泥。任之义却安然无恙，稳如泰山。学生们先是目不转睛地观看，然后大笑起来。随后任之义又来了一套武术表演，并夸耀说，自己从五岁开始习武，学了五套拳，这套叫“黑虎拳”，只是最简单的一套。学生要他再做表演，任之义说：“快上课了！我只表演蛇拳的几个招式。”于是他左臂遮额，右臂屈伸，五指并拢，来了个毒蛇吐信；又左腿站立，右腿曲提，左臂当胸，右拳猛冲，来了个毒蛇出洞……学生个个目瞪口呆，那个“王”及其死党也惊得吐着舌头，半天没缩回去。他向学生一挥手，带着微笑走向办公室。他边走边想，幸亏小时候学了几套武术，也幸亏学了赵本山的转术，否则就难收场了。
　　他刚进办公室，恰巧校长路过门前，任之义传递给他一个微笑。校长匆忙进屋，惊奇地问道：“有啥喜事？”任之义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校长竖起大拇指，哈哈笑道：“真有你的！我不会看错人！”
　　放学了，那个“王”及其死党来到办公室，低着头认错！门外围了一群学生，探头探脑地瞅。任之义原谅了他们，并和他们推心置腹地交流，还根据他们的特长，让他们担任班级职务。从此班级不再混乱。
　　天下太平，这只是第一步，以后的路程更长，工作更艰苦。校长曾无可奈何地说：“只要今年升学不打白网，你就是有功之臣！”听得此言，他心中一颤：“原来如此，自己初出茅庐，就要成为败军之将？这样的名声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他心中懊悔不迭，早知如此，当初无论如何也不能受此“重托”啊！然而事已如此，也只能咬紧牙关，勇往直前了。俗语道：“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想改变这样的班级，没有愚公移山的精神，没有超出常规的措施，那是万万不能的！
　　他左思右想，有了第二步计划——“投其所好，诱其上钩。”既然学生喜欢玩，我就从玩下手。先来个词语串联游戏。每天复习五课词语，课前十五分钟，分组举行竞赛。游戏规则是“说一段话，必须用上五个课文词语”。起初学生语言生硬，词句不通，历时一个月，学生不但兴趣盎然，而且词语华美、句子通顺。每次上课，学生会自觉地活动起来。此后又依次举行了诗歌诵读、美文摘抄、修辞妙用等活动，学生在欢乐的气氛中学习着、成长着……
　　语文课闹得热火朝天，全体任课教师情绪激昂，也如法炮制起来，课堂改革高潮迭起，精彩纷呈。
　　第一学期期末，初见成效，班级破天荒地脱掉了“全镇倒第一”的帽子；第二年中考，大见成效，竟然成了全镇第一。在全镇教师大会上，校长做典型发言，其中一条就是“慧眼识人才”，任之义也成了全镇的名师。

　　【二】
　　任之义很快就被调到国办中学。这天，他正在批阅作业。看着看着就发现了问题，有些学生的答案竟然和标准答案一模一样，一字不差，个别学生连“此题答案不唯一，只要围绕着环境和人才的关系谈即可”的字样都照抄不误，更有甚者答案抄错了题，答非所问。简直是食而不化，令人啼笑皆非。
　　任之义逐个检查，全班64人，竟有一半学生属此等状况。他再也抑制不住愤怒，下课铃一响，急忙奔向教室，把这三类分子全部薅进办公室，“当啷”一声关上了门。
　　他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面带怒色，双眼喷火。学生或垂首而立，面露羞涩；或神态自若，面无愧色；或昂首挺胸，面含春风。这些学生或聪明伶俐，但不肯用功；或得过且过，缺乏认真；或懒惰成性，心有旁骛。摊上这样一群学生，令他大伤脑筋。
　　任之义一拍案几，声色俱厉地吼道：“你们的答案从何而来？”这些学生保持缄默，闭口不言。师生僵持着，气氛异常紧张。
　　任之义一看硬的不行，就来软的。他语气和婉地说道：“念大家是初犯，只要大家坦率地认识错误，我会既往不咎的！”有一位学生走上前来，指着另一位说道：“我昨天晚上忘了做作业，今天来校后抄的他的！”这位学生一脸惊讶地看着他，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既然事情败露，这位学生不再隐瞒，垂手而立，将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任之义。令任之义始料不及的是学生的答案竟然来自附近书店，且价格昂贵。商人的赚钱意识已经到了无孔不入的地步，不但要赚光明正大的钱，连伤天害理的钱都赚。学校里老师严把死守，避免学生抄袭。商人却大开方便之门，纵容学生犯规。难怪马克思批评道：“资本自从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流着血和肮脏的东西。”任之义顿觉一阵眩晕，有天昏地暗的感觉。一时之间，他无计可施，只能箭在弦上，待机而发了。于是对学生吼道：“回教室，听候发落！”
　　学生走了，却留下了棘手的问题。杜绝商人卖答案，那是天方夜谭，根本不可能；那就只有从学生身上下手了。如若不闻不理，不了了之，抄袭现象会愈演愈烈，泛滥成灾，势必导致一发不可收拾；如若硬堵，学生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那就只好内外夹攻，晓之以理洗脑瓜，围追堵截绝后路。树正气，除歪风，势在必行。
　　任之义拿定主意，走进教室。学生抬头注视着他，显然抄作业风波已经人人皆知，学生正在观风看向，做出相应的处理已不容回避。
　　“同学们！今天发生了抄袭作业的现象，下面大家讨论一下，这种做法行不行！”任之义克制自己的情绪，力求把话说的不带色彩。
　　教室里一片嗡嗡嘤嘤的议论声。十分钟过后，任之义征求学生意见。没抄作业的学生慷慨激昂，义正词严，大有鄙夷之意；抄作业的学生陆续站立，面含赧色，大有愧疚之情。
　　时机成熟，任之义慨然道：“同学们，做作业的目的在于培养解决问题的能力，抄作业只能养成懒惰思想，有百害而无一利。做作业就像学自行车，经过一段时间，就有了骑自行车的本领；而抄作业就像坐自行车，坐到什么时候也不会骑，一旦没有了骑车人，就寸步难行。再者，天资好的学生就像一部性能好的汽车，做作业就像开车。性能再好的汽车，如果不开，也不能到千里之外；天资一般的学生就像性能一般的汽车，只要是不断行驶，也会到达千里之外。我希望同学们人人努力，你是金子就要冲出地表，发出光芒；你是石头就要不断磨练，磨出光芒！同学们，请牢记：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成功永远属于勤奋的人！”
　　教室里掌声响成一片，经久不息。
　　晓之以理初战告捷，围追堵截则需次次落实，否则也会功亏一篑。任之义实行组长责任制。每天作业由组长负责收集检查，将学生作业情况作出记录，上交科代表。任之义再对学生作业进行检查，一旦发现某组学生作业抄袭或不做，组长要连带受罚。
　　事情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就难了。有一次，一位学生作业没做完，组长催着交，他逃出教室，组长喊都喊不住。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说作业忘在家了，现在拿来了。组长急于交差，只看作业的完成情况，可没辨字迹。任之义一看就发现了破绽，此作业非此生笔迹。经过查问，学生承认是借用的其他班学生的作业。为了保护学生的自尊，又督促学生独立完成作业，他对那位学生说道：“你必须把这次作业补上，并保证下不为例，否则我会在班内公布你的舞弊行为。”学生非常感激地答应了。
　　又有一次，任之义发现了一份特殊的作业。作业的字迹是成人的，还附带着一封信。信中写道：“任老师，你好！我是张翰的妈妈，由于孩子这几天感冒了，手没劲写作业，作业是他口述，我替他写的。望老师原谅。”信写得口吻谦虚，情真意切，任之义感动了，马上把张翰叫到办公室，对他说：“张翰同学，如果以后生病，可以给老师挂个号，作业可以缓交，千万别劳驾你的妈妈，那样做显得老师多不近人情啊！”张翰流着眼泪答应着，任之义长叹了一口气。
　　开了这个先例，可是问题又出来了，自此以后，接二连三出现了十多个生病不做作业的。任之义纳闷，为什么短短几天会出现这么多学生生病？任之义来个暗中私访。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纸里包不住火。”任之义接连给学生家长打了几个电话。他首先给王航的家长打了电话，可家长说最近几天晚上王航经常去韩明家写作业。接着他又给韩明家长打电话，家长又说最近几天晚上韩明经常去王航家写作业。原来二人为逃避作业，诈称生病，而且开了虚假就诊证明。门诊部医生显然是为了招揽客户，做了假证。有的学生阴谋得逞，还传授真经。
　　任之义只觉得头痛，没想到学生有空子就钻。就此罢休，那原计划就会破产。可不罢休又有什么妙计杜绝此类现象发生。任之义左思右想，终于想出了对策。
　　他首先请来了逃避作业的学生家长，将就诊证明交给学生家长。学生家长瞪大眼睛，惊讶地说：“真没想到他们学会了骗人，更没想到胆子竟然这么大！”任之义安慰他们说：“别着急！慢慢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他们就没有空子钻。”任之义和家长商议：“晚上做作业由家长监督，并作检查验收！”
　　送走了学生家长，他急匆匆地来到教室，开口宣布了一条规定：“凡是生病的同学，必须到学校医务室就诊，并让校医开具生病证明，否则视为撒谎！”那几位学生愣在那里，吐了半天舌头。
　　坚持了一个月，成效显著。学生抄袭作业和逃避做作业的现象终于销声匿迹。

　　【三】
　　转眼又到了初三，一阵紧追猛赶，课程总算赶完了。任之义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刚刚稳下心来，准备系统复习，教育局突然来了通知，下周二练兵测试。
　　任之义有点慌神，同科老师也不知所措。只有三天准备时间，六册教材，不吃不睡也复习不过来，能准备出啥来？大家凑在一起商议应对策略，也是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最后各行其道。
　　任之义只好按照自己的想法，采取紧急措施。他先来了个题型浏览，以中考题为范例，做了分析指导；又来了个当堂训练，让学生亲自实践；进而布置学生课下复习课本知识，夯实基础。
　　三天考试结束，成绩很快就出来了。任之义所教班级成绩远远落在后头。他脸上有点挂不住，气冲冲地走进教室，对着学生大吼不止。吼了半个小时，又余怒未消的回到办公室，“咣当”一声关上门。
　　当当当，有人敲门。任之义抬头一看，是科代表。他没好气地喊了一声进来，就阴沉着脸不作声了。课代表惶恐地站在门边，鼓足了勇气，嗫嚅道：“老师，这次考试不好，是其他班都讲了一本试题答案，我们班没讲！”任之义一愣，惊问道：“哪本试题？”课代表拿出试题本，递到他面前。任之义不看便罢，一看就懊悔起来，随即问道：“你咋知道？”科代表答道：“老师你看！”课代表一连翻出两个阅读题，共计35分，和练兵题一模一样，连分值都相同。课代表又说道：“一下考场我们就知道了，考完语文，其他班学生就高兴地手舞足蹈，到处嚷嚷，弄得我们班学生灰心丧气，怨声载道！”事实摆在面前，任之义面露愧色，无言以对。课代表看到老师怒气已消，还面色难堪，安慰道：“老师，不要紧！又不是升学考试，下次我们一定考好！”任之义摆摆手，示意科代表回教室，内心再次涌起波澜。
　　任之义十分惘然，有一丝被骗的感觉。不是吹牛，教学这些年，任之义的成绩总是名列首位，哪像今天这样窝囊过？古语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任之义的成绩自然引起了同科老师的嫉妒，在这关键时刻，他们就不动声色，暗中结盟，把任之义排除在外了。因此集体商议时，或“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或“班超打兹龟——声东击西”。看来成绩优秀未必会得到敬重，任之义这次破天荒地垫了一次底。他仔细一想，也是人之常情，你经常是红花，谁愿意做绿叶？
　　下午，召开初三教师大会，同科老师神采飞扬，笑容满面；任之义则神情沮丧，面色凝重。教务主任总结了本次考试，除任之义之外，语文组的老师都受到表扬，任之义却受到了旁敲侧击地批评。他想解释，但这种事怎么能说的出口，如果说他们没有合作精神，那是不合适的。因为他们合作了，只是没有合作任之义一个人。那样不但不能得到主任的理解，还会有制造矛盾之嫌。看来只有负荆请罪了，不能牵连他人。
　　会议结束后，他找到了教务主任，红着脸说道：“主任，这次考试没想到会出这么多原题，考前本来也打算讲试题，可又一想还是让学生复习一下基础知识。一念之差就造成了这样的结果。”教务主任长叹一声，说道：“真是一念之差啊！可事情往往就差在这一念上，这一念就差出了成绩，如果再有两念之差，后果就不堪设想了。幸亏这次是练兵，不是中考，否则你就成了学校的罪人！”任之义被批得面红耳赤，向教务主任下了保证：“主任，你放心，以后我再也不会出现一念之差，念了就做，不留遗憾！”教务主任正色道：“成绩不是说出来的，是干出来的，我不听你怎么说，关键看你怎么做，有成绩吗？有成绩，你就是英雄；没成绩，你能是什么？”教务主任的话虽然苛刻，但却是真理。业务单位，更是如此。任之义心里虽然像针扎，但还是连连点头称是。教务主任示意他离开，任之义悻悻的出了门，再也不敢看教务主任一眼。
　　虽然没得到教务处主任的理解，但却受到了鞭策。人就是这样，有时别人的理解和原谅就会成为失败者不求进取的借口，成为进步的障碍；别人的斥责和警告却会成为失败者积极进取的动力，成为成功的垫脚石。任之义没了推卸责任的理由，没了退路，那就只好拼着命地往前冲了。面临绝境，背水一战。任之义暗暗下了决心。
　　任之义咬紧了牙，鼓足了劲，谈不上夜以继日，也已经是披精沥胆，心无旁骛了。每节课一个考点，每个考点一套练习，每套练习一次批阅，每次批阅一个讲评。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给错误留缝隙，不给自己留遗憾。转眼一个月过去了，任之义掉了十斤肉。
　　中考结束，任之义日日提心，夜夜吊胆，寝食难安。事隔两周，中考成绩公布于众。任之义既想知道结果，又不敢询问成绩。正在彷徨之际，教务主任打来电话，要任之义马上到主任办公室。教务主任语气急促，任之义不敢多问，惴惴不安地来到主任室。
　　任之义一进门，教务主任哈哈笑道：“小子！真有你的！看看成绩吧！”任之义数着百分以上的学生，竟有18人。教务主任夸口道：“比另外五个班的总人数少5个！响鼓不用重锤敲啊！”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任之义喜不自胜，也跟着笑起来。
　　暑假期间，任之义接到许多陌生电话。是县城内小学毕业生的家长，问他接不接初一，教那个班。任之义答不上来，因为这都要听从学校的安排，自己做不了主，也没有选择的权利。
　　一天，梁校长把他叫到办公室，郑重地对他说：“今年新初一你接个实验班，有好多家长点名让孩子进你的班。可有一点，实验班是年级的龙头，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没法和这些家长交代，也没法跟老师们交代。实验班是社会关注的对象，也是学校的一块牌子，事关学校声誉，容不得马虎。校长们相信你能扛好它，有信心吗？”任之义虽然感到肩上沉甸甸的，但还是咬了牙牙，坚定地说：“我一定扛好！”梁校长高兴地站起来，高声叫道：“好！真是好样的，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暑期结束，教师节召开优秀教师表彰大会。任之义第一个被点名登上领奖台，校长和他重重地握了一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