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任之义正在备课，政工校长庄伟良打来电话，要他去一趟校长室。任之义不知何事，放下手里的活，急急忙忙奔向校长室。
　　说起任之义与庄伟良可谓相交甚多。庄伟良担任年级主任时，任之义担任年级助理，二人又是大学上下级同学，关系相当不错。任之义是一个实干派人物，只要是庄主任布置的事，他会不遗余力地去完成。因此二人可谓是情投意合，配合默契。由于任之义的鼎力相助，年级工作干得红红火火，有声有色。不到一年，庄伟良就升任了校长。
　　庄伟良一升，任之义自然而然地接替了年级主任一职。然而年级部不再设助理之职，年级主任就成了光杆司令。年级事务头绪繁多，事无巨细，因此任之义一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不仅年级的纪律卫生一手抓，而且还担任班主任和两个班的教学。
　　任之义名为年级主任，其实暗为庄校长的助理。他有点小才，就是文字功夫不错。因此大校长布置庄校长的文件撰写任务就理所当然的落到任之义身上。另外的年级主任只处理年级事务，管理班级，完成教学任务，而任之义除此之外还要承担庄校长的文件起草工作。
　　这事说起来也怨任之义自己。起初，庄伟良担任年级主任，为了鼓舞士气，曾经搞了一项展教师风采活动，教师事迹由任之义负责，庄伟良负责写序言。教师事迹撰写的文采斐然，可序言写得语言直白，罗里罗嗦，非但起不到鼓舞士气的作用，还会让老师们没了工作热情。庄伟良写好了，征求任之义的意见。任之义看完序言，不置褒贬，只是说可以。庄伟良一听，感到自己的稿子质量不高，就要他改改。任之义推辞说：“没什么改的，事情都说清楚了！”庄伟良执意要他改，任之义认了实，没有考虑庄伟良的面子，就大刀阔斧地做了修改。稿子改完后，任之义交给了庄伟良。庄伟良看罢，脸上掠过一丝不悦，虽然嘴上说美，但心内忌之。自此以后他就成了庄校长的私人秘书。
　　转眼来到了庄校长的办公室。敲门，进屋。庄校长说道：“学校要开教代会，校长的报告你来执笔吧！”任之义面露难色，苦笑道：“庄校长，小材料我还能应付，这有关学校方方面面的工作，我的立足点太低，恐怕文不达意。”庄校长夸赞道：“你的文笔我清楚，完全能够完成这项工作。”任之义不好再推辞，默然接受了。临出门，庄校长又说道：“明天早晨一上班就交给我，别晚了！”任之义一惊，下午放学才接到任务，明天早晨就交差，这一夜就别睡觉了。但不怕县官，就怕现管。校长的任务完不成，岂不要穿小鞋！再说那也不是任之义的性格。没办法！只好废寝忘食，彻夜不眠，满含冤屈地硬干了。
　　一夜无眠。第二天，任之义圆满地交了差。庄校长看罢，说道：“好！我再做下修改！”任之义乖乖地退出校长办公室。
　　五天后，大校长慷慨激昂地发着言，任之义一字不落地倾听着。校长的发言从头至尾未改一字。任之义内心一阵酸楚。原来庄校长并未改稿，只是抄了一遍，变了字迹，为的是不在大校长面前丢面子。
　　任之义不由自主地骂道：“简直是窃贼！”身边的听会者扭过头来，问道：“嗯！你说的什么？”任之义回过神来，支支吾吾地答道：“没什么！我是说，校长的讲话鼓舞人心！”
　　庄校长有了替身，可谓是高枕无忧了。学生在校规则扔给他，团委工作计划扔给他，国旗下讲话扔给他……只要是学校的文字工作，上至校委会下至科室材料都由他承包，更为甚者学校给其他人荣誉，庄校长也拿他这个活人送礼，由任之义执笔撰写材料。任之义有点疑惑了，学生在校规则应该由政教主任来拟稿，团委工作计划应该由团委书记来拟稿，国旗下讲话应该由校长来拟稿……怎么这一切都成了他一个人的事？他到底是属于那部分的，是政教处班子成员，团委干事，还是办公室秘书？他找到庄校长，委婉地说道：“庄校长，你看是不是属于哪个处室的文件，就由本处室来完成，我虽然能写点东西，但也不是事事精通，可能会写得脱离实际。”庄校长说道：“没事！你起草，我们大家来修改！再说他们也写不了，政教主任教化学，团委书记教数学，哪有这样的文字功底！”任之义想：“照这样说，那他们不成了一群废物？这样的废物咋会成了领导干部？”推辞不了的事，那就只能干了。自此以后，任之义经常是课余不回家写材料，半夜一点造计划。
　　这样的工作量，任之义就是不吃饭不睡觉，也干不完。如若一次两次尚可，久而久之就难以应付了。
　　两年下来，他终于撑不住了，庄校长布置的任务也不能如期完成了。几次之后，庄校长有点不耐烦了，斥责道：“任之义怎么搞的？还想当年级主任吗？把你提上来就是干活的，不愿干活还要你干什么？”任之义听后，低头不语。
　　这届学生毕业了，他去向庄校长辞职。庄校长说道：“研究研究再说吧！”
　　事隔两周，召开全校教师会。大校长钱进首先总结本届中考，本来这届学生升学人数是全县第一，钱校长却硬说是第二，而把名列第二的郝庄镇中学说成第一。老师们不理解，议论纷纷。任之义明白，那是因为钱校长刚刚从郝庄镇中调过来不到两年，宣扬郝庄镇中，其实是在宣扬自己，同时也是在委婉地向老师们传递信息：任之义干得不行，为撤掉任之义蓄势。
　　一天晚上，召开中层干部会，是电话通知的，却没通知任之义。会上庄校长宣布校委会一项研究决定：“由于任之义工作能力有限，不能胜任年级主任职务，给予免职处分！”
　　也是啊！庄校长是领导，让下属炒了鱿鱼多难看，不如炒下属，自己既有面子，又给中层干部一个下马威，两全其美！
　　按理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令人烦心的是，有些不明事理的人，不考虑任之义的感受，有文字方面的需要，还找他。这些人有中层干部，也有普通老师。任之义开始不好意思推辞，时间一长，他就借故推辞。这时，就有人埋怨庄校长的莽撞和浅见，特别是一些科室主任，一遇到文字任务就想起任之义。可庄校长是校长，金口玉言，不便朝令夕改，否则会在老师们面前丢尽面子。
　　转眼半年过去了。一天，政教主任找到任之义，亲切地握着他的手，说道：“之义，大家都非常希望你回来！你看是不是去找一找庄校长，让他再给你安排个职务！”任之义笑道：“这样挺好！我可以静下心来搞搞自己的业务。”政教主任显然有点迫不及待，又说道：“你怎么这么不识时务？庄校长只是不好意思亲自找你，他也想让你再回科室。”任之义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考虑考虑！”
　　
　　【五】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任之义自从被削职为民以后，按部就班，循规蹈矩，日子过得轻轻松松，清清净净，极具儒风道骨，恰似唐代诗人王摩诘。虽不能隐居山间，“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但也可工作之余，观星赏月，散步浴风。忆起在任之事，时常慨叹道：“高处不胜寒”，“何似在人间”。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改革开放后，以经济发展为中心，物质文明飞跃发展，精神文明渐入低潮。金钱意识充斥着人们的头脑，人们都在向钱看，物欲横流，世风日下。在全国政协会上，一位委员曾慷慨地说：“经济发展是基础，思想建设是保障。二者相辅相成，不可偏废。既要抓好米袋子，又要抓好脑袋子，否则我们的国家就会出现问题。然学校非清静之地，社会的污风浊气也波及到学校。青少年的成长在学校，学校教育对青少年世界观的形成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因而学校教育不能仅强调智育，应把德育工作放到首位。”不久，教育部发出有关学校德育工作的通知。随后各级各类学校响应号召，筹建学校德育室。
　　德育占据了学校教育的首要位置，筹建德育室成了学校的当务之急。钱校长颁布诏令，责成政教校长庄伟良紧急办理德育室。庄伟良作为政教校长，感到一筹莫展。他左思右想，又想起了任之义。在无计可施之际，他学起了当年的刘皇叔，枉驾屈尊，礼贤下士。庄伟良一个电话打到任之义的办公室，要他立马来朝听令。
　　任之义卸任后，躬耕在野，不问朝政，与庄校长已是“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召见，不知事出何因。然而庄校长大权在握，又不得无礼。于是他心平气和，静若止水，步履平缓，走向庄校长办公室。
　　他上了二楼，庄校长笑意盈盈地站在办公室门口，迎接他的到来。庄校长一见他的影子就开口道：“老任，快进屋！”说着把手搭在任之义肩上，亲切地问道：“休养生息了半年，感觉怎么样了？”任之义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口答道：“承蒙庄校长关照，还行吧！”他显然对庄校长有一丝不满。庄校长又道：“人不能太清闲，有才能就要发挥出来，这样才不会愧对自己。休息好了，就该干活了！”
　　任之义听罢，心里一阵紧张。俗话说，夜猫子上宅，没事不来。任之义思虑再三，嗫嚅道：“不知是什么活，我能力有限，不一定能胜任！”庄伟良一听任之义没有矢口推辞，高兴地说道：“能胜任！对你来说，轻车熟路。你我共事多年，我还不了解你的才能？前段时间你提出了要求，我也考虑到你的身体问题，就让你休息了一段时间，可我始终没忘了你的功劳，总在寻找机会给你安排个职务，老同学，老关系，我能弃之不管！这不，机会就来了！大校长让组建德育室，我极力推荐，大校长答应了！兄弟一场，情同手足，有好事我还能不想着你！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你有才！”
　　又是一个下力的差事，德育室史无前例，工作无迹可寻，只能凭自己的想象，开展工作。只要接受此任，首先要考虑工作方案，接着要组建班子成员，然后就不分昼夜地和调皮捣蛋的学生打交道了。这项工作干好了没功，干不好有过。得过且过，不会干好的。
　　任之义听罢，一阵苦笑。现在的头衔没有平白无故的落在头上的，一旦落在你的头上，除了根基深厚，就是无人愿干的苦差事。天上掉馅饼，光吃不做，这样的好事不会找上他。思忖良久，任之义推辞道：“庄校长，德育工作我不熟，难以胜任，不如让长期从事政教工作经验丰富的老师去做，那样工作不会出纰漏，以免你在这方面牵涉精力！我一介平民，哪有那样的才略？”
　　一看软的不凑效，就来硬的。庄校长眉头一皱，立刻拿下脸来，语气强硬地说道：“领导已经决定了，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不要越往碗里盛你，你越往碗外爬！人要知道懂得情理，领导的器重是最大的幸运。世界离了谁都一样转，你以为你了不起！要是不干，你要么就去找大校长辞，要么先别上班了，回家听候安排。”
　　任之义听了庄校长的一番话，呆呆地僵在那里，不知所措。庄校长趁此又劝道：“工作又不是你一个人干，德育室从属于政教处，你属政教主任领导，德育组长不属于正式干部，所以责任也就不大。工作要大胆创新，干就要干好。我相信你的能力！”
　　任之义这下明白了，庄校长还是想利用他的优点，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为保自己的官职，迫不得已，才请他出山。因为科室材料无人写得了，而且这项工作光干活没待遇。任之义还想再找理由推辞，刚想张嘴，就被庄校长截住。庄校长装作不耐烦地说道：“好了好了，事情就这样定了，明天就开始工作，服从安排，这是每个老师必须具备的最起码的素质。要是都像你一样讨价还价，这工作不就乱套了？有困难我们可以一起商量，共同克服！”
　　一天的时间，校园里就传开了，任之义又成干部了。上午放学，任之义正要下楼，迎面来了一群老师，开口就喊：“任组长”。任之义猛然一惊，自嘲道：“官职不大，名声不小。待遇没有，干活不少。”这话不胫而走，被庄校长知道了。
　　下午一上班，庄校长立马命令任之义来朝晋见。任之义刚进门，庄校长劈头就问：“怎么了！嫌官职小？大官是由小官一步步干出来的，哪有一开始就做大官的？做大官需要积累经验，有了运筹帷幄的能力才行！我不也是从年级主任干出来的，现在我就可以从容自如地处理一切事务了！你既然成了干部，说话就要注意影响！”任之义听庄校长如是说，就明白了一切。无意的一句话，就会引发校长的关注，看来这话还真不能随便说。任之义就不明白，是何人将这话报告给了庄校长，还是庄校长无意间听到的，不管怎么说，庄校长知道了此事，就是任之义之过了。任之义辩解道：“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随口说着玩的！”庄校长喝道：“这话能随便说着玩，有多少眼睛看着你，又有多少双耳朵在听！注意自己的形象！”任之义想：“我还有形象？我的形象在半年前已经声名狼藉了！现在我也搞不清自己在老师们心目中是啥形象！”然而这些话又不能说出口，如若再和庄校长叫真，势必招来一顿数落。庄校长会说：“形象是自己树立的，怨不得别人，半年前如果不是你请求，也不会罢你的职！”任之义不想再惹是非，只好向庄校长认了错，才算罢休。
　　从此以后，任之义再不敢随便说话，老师们再喊“任组长”，只好点头默认，哪里还敢说三道四！
　　
　　【六】
　　任之义担任德育组长两年，可谓是政绩卓著，劳苦功高。德育室工作理顺了，制度健全了，庄校长也成了汉江省德育先进工作者，学校成了全县德育教育示范基地。因此在局级干部调整中，庄校长成了提拔对象。据小道消息说，暑假过后，就要调往一所中学任正校长。按说任之义应成为庄校长的红人，得到提拔和重用。可是功高盖主是做下属的大忌，他又一次遭到了致命的打击。
　　事情是这样的。全县干部调整，教育局刚刚换了局长。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新局长上任三个月，开始了教育整风。要求每个学校按百分之二的比例，选出待岗人员。待岗人员发百分之八十五的工资，在家等待空岗。教师主要看成绩，实行末位淘汰；职工进行综合考核，民主测评，投票选举。而且时间紧迫，这项工作要在暑假期间完成，不得拖延。
　　两年来，任之义既担任一个班的班主任，又担任两个班的教学，还要抓德育室的工作，教学成绩也就成了学科组的尾巴。因为德育组长不算正式干部，也就只好排在教师行列，和同科教师进行比较。
　　暑假第二天，学校召开了全校教职工大会，校长宣布了上级文件。最后校长总结道：“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就要努力找工作了。”学校什么工作也没这么快过，唯独这件事极为神速。会后第三天就公布了待岗人员名单，任之义榜上有名。任之义一看到自己的名字，气得两腿发抖，浑浑噩噩地回到家，一头栽在床上，病了。
　　任之义能不病吗？自己的劳动打了水漂，不但没有提拔重用，反而成了改革的牺牲品。如果工作懒散，无功有过，任之义倒也认了。可是自己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给学校立了大功，却是如此下场，哪能服气！可不服气又有什么办法？任之义得病那是情理中的事。
　　妻子埋怨道：“别人干工作发奖金，提升重用；你干活没待遇，免职下岗。天下有你这样的傻瓜吗？你不是能吗？你的能耐呢？”
　　妻子不服气，要去找校长钱进说理。校长钱进笑眯眯地接待了她。她把任之义的工作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钱校长。钱校长惊讶地说：“是吗？没人说过之义在德育室工作。我再调查一下，明天给你答复！”她满怀希望地离开了钱校长办公室，兴冲冲地回家了。
　　第二天，她又去找钱校长。钱校长却说了一番话：“之义确实做了不少工作，但德育室不是一个人就能支撑起来的。制度有了，还要有人去执行；计划有了，还要有人去落实。所以成绩还是大家的！不过之义的教学成绩确实令人不满意，倒第一。不让他待岗，恐怕众人不服！这样吧，我再考虑一下，有机会再让他上岗！”她只好扫兴而归，没有一点办法。
　　妻子回家把事情一说，任之义就气炸了肺。庄校长说是钱校长安排的，原来是他借钱校长的口气，弄虚作假！看来他把功劳揽到了自己身上，故意把任之义的功劳说的微乎其微。任之义又一次亲身体验了人心险恶，尔虞我诈。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到三天工夫，亲戚朋友就都知道了。任之义本来想躲在家里，清静一下，理理头绪，可登门者络绎不绝，令人应接不暇。他们安慰的话说了一大堆，也难解任之义心中之痛。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辛辛苦苦地工作，竟然落得如此下场。他越想越气，寝食难安。幸亏一位朋友是有名的命相预测师，他左掐右算，说了一番话，才令任之义心情有点释然。
　　卦辞有言：“沉浮由命，贫富在天；凡事命注定，半点不由人。根据你的生年看，为人气象端正，喜好春风。只是命带指背煞，为善不彰，救人无功，行好不得好。不过不必着急，大难之后必有大福，须等待时机，不要妄动，夏秋之交，则会否极泰来，时运萌动！”
　　暑假两个月，任之义一家过得十分沉闷。眼看暑假就过去了，也不见转运。任之义再也等不下去了，左思右想，找到了庄校长。见了庄校长，任之义将自己的工作又一五一十地介绍了一遍。其实不介绍，庄校长心里也明白。庄校长深表同情，但两手一摊，面露无奈，惋惜地说道：“老任，这话你不早说，现在我已经不在其位，难为其政啊！我马上就走，不好再说话呀！”任之义苦苦哀求，就差磕头了。庄校长皱着眉头，有点不耐烦了，但非常时期，要注意形象。于是他灵机一动，说了一句让任之义充满希望的话：“这样吧！我就任以后，把你调到我的单位工作！人才嘛!不能让你深陷泥潭而无用武之地！”
　　庄校长的话真假难辨，任之义将信将疑，但又不便多言，只好就此作罢。送走了任之义，庄校长面露喜色，诡秘地笑了。庄校长的妻子疑惑的问道：“没谱的事你也瞎许，你真能办的了！”庄校长说道：“我知道办不了，可你不这样说，他赖着不走啊！要他纠缠到什么时候！”庄校长为了赶走任之义，瞒天过海，来了个金蝉脱壳。
　　任之义满怀希望地等待着。又过了两周，好消息没见影，却传来了坏消息。一天，任之义在家正发闷，突然听到敲门声。任之义开门一看，是同事朱启基，人们戏称“猪八戒”。此人和他是邻居，能说会道，深得领导赏识。由于志不同道不合，平时很少来往。今天突然来访，必定有要事相商。任之义急忙说道：“朱老师好！请进！”朱启基也不谦让，哈哈笑着，迈进房门，左瞧右看，故作惊讶地说道：“平时工作忙，也没时间串门，你这房子装修的不错！”任之义一边倒茶，一边谦虚不止，连连应道：“哪里哪里，让朱老师见笑了！”任之义这种处境，见了谁都是孙子，哪里敢有半句不慎之言。寒暄了一阵，朱启基说道：“听说庄校长病了，是不是去瞧瞧！”任之义一听这话，就像遭了雷击，愣在那里，半天没说话。朱启基见此情景，以为任之义有难言之隐，又说道：“其实像你现在这情况不去也罢！”任之义听得此话，突然醒过神来，连连说道：“去去去！校长病了哪能不去？”
　　任之义伙同朱启基去看庄校长之事，暂且不提。却说任之义回到家里，心里开始涌波翻浪。本指望庄校长能给自己带来转机，不想庄校长却身染重病。看那架势，恐怕一年半载不会痊愈。一想到工作的事没了着落，任之义甚是烦恼。就算庄校长不病，其实也没着落。任之义就觉得自己像一位掉进陷阱的人，本来有人想顺下绳子救他，结果绳子却断了。
　　任之义长叹一声，说道：“唉！光说会时来运转，到底啥时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