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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头一笑
  作者:金石为开 发表:2010/1/20 19:04:56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2009
  编辑按:两个颇具鲜明特色的绰号,映出人生百态。
  
  眼前晃动的笑脸能勾起你多少感慨?霎那间的笑眸流转又牵动你几许喟叹?笑……

  “六点零五分”的房缘
  又见到“六点零五分”是在春节后上班的第一天下午,我独自在办公室埋头编写工作计划,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就有人在旁边坐下来。
  “刚上班,忙什么呢?”
  我循声抬头一看,立时高兴起来,“老科长好,请坐,请坐。”这是一位精明、利落、幽默、活跃的小老头。行动时身轻腿捷、急步如风;说话时干脆直率、妙语连珠,不论他走到哪儿,都笑声不断,且人缘极好。他还有一样嗜好,那就是唱京剧,闲来无事张口就来一段《沙家浜》或《红灯记》选段之类的。每逢元旦、厂庆等联欢会,他的拿手戏《智斗》一人饰三角,常获得满堂彩。由于头时常左向歪着,倾斜角度恰是表针指向六点零五分,自己便自嘲“六点零五分”。去年退休闲居在家,我也将有一年不见其踪影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来这儿啥事?
  “六点零五分”从灰衬衣左胸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只在烟盒上顿了顿,才叼在嘴里,“啪嗒”一声点着,猛吸一口,然后悠悠地喷出一口烟雾,我知道,这是他说话做事开场白的前奏。果然,在最后一丝白烟钻出牙缝后,他开口了:“一点小事想请你帮忙。听说小武的房子要卖,你帮我问问价钱。”我和小舞是知心姐妹,我在中间牵线,这交易可能成功。不过,我有些纳闷,这小老头难道有房隐?在岗时年年泡在工地上,有盖不完的房;退休后又张罗着四处买房。说起他老先生的房缘可足够一箩筐的故事。
  “六点零五分”当之无愧是我厂的开国元勋,建厂之初受局领导指派,他率一批人马,披荆斩棘,拓荒造房,一年的时间厂子就初具规模。厂领导班子组建时被任命为基建科长。而单位里其他科长多在30岁左右,他是名副其实的科长老大哥,当面被呼“老科长”时,他总会不急不恼地说:“老马驾辕,去日苦多”。
  不管闲时怎么说笑,但工作时“六点零五分”却一丝不苟,甚至是有些痴迷。随着时间的推移,厂内一座座建筑相继破土动工,拔地而起。“六点零五分”每天都会站在高高的塔吊臂下,一手卡腰,一手夹烟卷,向左倾斜着脑袋,眯眼打量那天天都高蹿的墙。每逢有人经过,他都会与人们充满憧憬地,对着楼茬子指指画画一番,那架势颇似在夸耀自己的倾心得意之作。因此,有人讥笑他房痴。
  福利分房时,念他建厂立下的汗马功劳,厂分房小组全体成员:一位正厂长、四位副厂长及工会主席、办公室主任、财务科长8人一致同意,任由他第一个挑房入住。谁知房子分到手后,他空闲了3年,后又让亲戚入住了2年。这期间单位职工人数如暴雨后的池塘,急剧猛涨,职工住房日趋紧张。他那套房自然成了攻击目标,在经过分房小组一番酝酿、讨论后定夺,“六点零五分”被迫退房。怏怏不乐的几天后,厂联欢会上他一曲《少年壮志不言愁》乐翻了全厂职工,他又陷入了欢乐的海洋。
  前年,厂内出售商品房,“六点零五分”买下140平米的三室两厅套房,又有人说他在倒腾房子,退休前想再赚一笔。
  今天又要买房,我不便多问,还是给他和小舞的交易牵线搭桥,但最终没成。当我讪讪地想解释些什么,他却一挥手打住了,转到别的话题谈笑风生起来。
  倏忽又是一年。这天我在乡下老家陪老母亲赶集,一个熟悉的声音牵引了我的视线。一堆葱、几把蒜旁,左向倾斜的脑袋上一顶旧草帽,一张黑瘦干皱的脸正面对我,“老科长”我诧异的嘴半天没合拢,“你在这儿买菜?”
  他呵呵笑了。房子都让儿女们住上了,我和老伴在北山坡上租了三间农房,在诺大的院子里,割一绺韭菜,炒俩鸡子,烫一壶老酒,浓阴下慢慢喝着,看鸡鸭打架……,他意味深长地眯起了眼,嘿嘿一笑打住了。
  他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见我呆站着未走,竟孩子般冲我笑了。

  高分贝的算盘
  一阵极具穿透力的尖笑,从走廊那头清晰地飘过来,一准是高分贝在和人说笑。像这样底气十足,绵延时长而清亮悦耳的笑声,非她莫属。
  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脆响由远及近,终于在门口停住,门毫不客气的被推开了,一阵风吹乱我桌上的书页。
  “大技师,别用功了。走,陪我出去逛逛,买个西瓜。”高分贝满面油光红润,闪着晶亮的小眼珠,短下巴上一弯小巧的薄嘴唇储满笑靥,她不由分说夺下我手中的笔,肥厚的手掌强硬地拥我出了门。
  高分贝三十多岁,膀宽腰粗,个儿矮脖儿短;口舌爽利健谈,高腔高调的话语,颇有滔滔江河流水的气势,若唱女高音,恐怕彭丽媛未必是其对手,很有某港星肥姐的仪态。因原名高芬蓓,好事者背后戏称其高分贝。我是她的好友,开玩笑时也直呼“高分贝”,但具体是高分贝还是高芬蓓,她从不细究,“反正咱就这副德行,说话就这强调,爷娘老子都给改不了,更奈何他人?”高分贝在此方面的豁达,我是一万个不及。
  高分贝那浑圆的身子一步三扭,肉头的手臂很有分量地攀绕着我的后腰,拉拉扯扯来到厂门口马路对面的水果摊。 
  一个60多岁的灰衣老农,头顶破草帽,正忙着挑瓜、上称、找钱。高分贝不急不火,等顾客都走光了,才笑眯眯地凑上去:“大爷,你眼力好,帮忙挑个瓜。” 
  灰衣老农还真不含糊,几下拍打就敲定一个,上称后,待要交钱,高分贝嘴角一撇,嘿嘿几声轻笑:“隔皮猜瓜,难保好吃,先切点尝尝。”灰衣老农信心十足,挥尖刀在瓜皮上划了三刀,一个玲珑的三角切了下来。高分贝伸舌尖舔了一点:“哎呀,酸!”宽阔的额头皱起大大的“川”字,那酸味似乎由口腔黏膜直冲到额头细胞里去了。“不行,这瓜我不要,拿回去孩子也不吃。” 
  灰衣老农尴尬着急起来,“怪了,这个品种的瓜我卖了俩月了。这还是头一会碰上酸瓜。哎,又赔了一顿饭钱。” 
  “咳,说得也是,你老人家毒日头底下做点买卖也不易。要不,你打半价,我拿回去凑合着吃吧。” 灰衣老农捞到一丝希望,黄板牙一裂,苦笑一声:“半价就半价,总比白扔了强,下次给你挑个好的。” 
  付钱了,高分贝从左裤兜掏一把,又从右裤兜抓一把,那满手里的分分角角竟凑不够西瓜钱。我正要慷慨解囊相助,她一扯我后襟,胖身子挡在我前面,“有多少算多少吧,总比白扔了,一分不挣强吧。” 
  灰衣老农黑脸一绷,二话不说,一手接钱,一手把瓜往高分贝怀里一推,挥手撵我们快走。“咳咳咳,就算我买福彩白扔了两块。”说着,高分贝拉起我掉头就走。她老公下岗两年了,一家三口吃穿用度都巴望着她那一千来块的工资,每月还支援患糖尿病的老妈药费一百块钱,日子本来就过得捉襟见肘。我忍不住埋怨她几声,她却哈哈朗笑起来。 
  “南京到北京,买的不如卖的精。哼,这些贩子还不知道赚我们多少去了。现在卖什么的都没正价,你想打下价来,难啦。这瓜脆甜,老公公今天骑着新买的电动车来看孙子了,看这瓜能不能贿赂老爷子,把电动车留下接他孙子上学用。” 
  我听了心里“咯噔”一下,脚步也慢了下来。 
  “替我请个假,我早点回去做饭了。记住,以后买东西想砍价找我。吃饭穿衣量家当,精打细算攒余粮。”高分贝回头得意地冲我一笑,浑圆的身子一步三扭着走远了,把一个有些陌生的后背留给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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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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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共有 篇评论
评论人郑力萍 发布于 2010/1/22 17:15:24  
这两个故事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笑,其它联系不大。社会很大,什么样的笑都有,什么样的经历都有,世间百态,皆在眼底
作者回复:谢谢光顾坦言指出弊端。本打算通过笑容写一组性格各异的人物,因当时能力有限只写了这两个,后来本打算修改好了再发来,可情况有变之只好先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