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体谅,我的阴天
![]() 或许我本身就不是一个怎么阳光开朗的男孩,因此我对布满阴霾的天空有种偏执的喜爱。 这倒并不是说我是一个内心阴暗的人,也不是说我在明媚的日光之下就自惭形秽起来,老实说,我对晴空万里,白云悠悠的天气充满了渴望,出门散步的时候,也总会选一个明清的黄昏。好的天气给予我茁壮的灵魂,而阴天、雨天、雪天能把我的人生画卷涂抹的色彩斑斓。 阴天的时候,我喜欢坐在窗前或是爬到门楼上观望远处的天空。广袤浩瀚深沉的阴郁蚀入心骨,好似万千的重量压在肩头,让我觉得好无助,好孤独。然这份铭心的感觉,又如静静绽放着的紫色的鸢尾花和罂粟一般蛊惑人心,我不忍割舍。木然、沉滞、痴迷,我安静得如同冬日里的一株枯树。门前这棵石榴树的叶子全都枯黄了,再经寒霜鞭打,便呈现出一派凄惨的景象。那半树残叶执着地垂挂在枯枝之上不忍掉落,我想它们对于树干的情意正与我之于阴天契合,多少有一点悲壮。 我曾在一个文学论坛上看到四篇分别以“天阴欲雪”“花开荼蘼”“朝飞暮卷”“相思莫负”为题目的情感散文,在拜慕于作者精湛的文笔之余,更对这四个题目萌生了浓厚的兴趣。便不由在心底作了下面粗鄙的注脚:“在冬日阴沉沉的天幕下,强劲的北风里似乎裹挟着雪来的消息。到了这样的时节,花儿都早已凋零了,就连姗姗开迟的荼蘼花也零落成泥碾作尘了。此花开尽更无花,无垠穹窿之下到处都是萧索肃杀。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妻在凄寒的早晨含泪作别,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雾霭沉沉。才到了薄暮时分,浓浓的思念之情就如蔓草一样疯狂地滋生开来。早已无鸿雁传音,锦书难托,此情将何以为寄。那就等着雪来吧,当漫天雪花如柳絮一般飘洒,天涯共此一刻。倚门翘望,寒意袭来,猛然想起了临别之时娘子亲手缝补好的棉衣。”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也或许是我在生拉硬扯,然而无论如何,只因“天阴欲雪”四个字,我的思想便和当年走在雨巷中的余光中一样走入霏霏了。这是写文的绝好时机,心静则禅生,笔下流淌的文字也显得活泛有滋味,更有满卷浓的化不开的柔情缱绻。 也是在一个阴天午后,我坐一辆拥挤、嘈杂的巴士回家。起初心情有些烦乱,又没有人可以说话闲聊,便不知不觉睡着了。车行至一段不平的路面时,我被颠醒了,之后睡意全无,便临窗送目。暮霭四合,雾气笼罩着原野,远方的树木和村庄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隐隐约约窗外飘着蒙蒙细雨。天色向晚,车内暗下来,也悄静多了,偶有几个说话的乘客又如梦呓一般。一瞬间,我想起了陈子昂和他的幽州台,“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这一句诗如黄钟大吕一般响亮地敲击着我的耳膜。不觉间,我流泪了。 后来这些天,我一直努力去捕捉如那一刻的震撼和迷醉。那是一种睡醒的孩子哭叫着找寻妈妈的感觉,同时又是一种母亲失去孩子后天塌地陷的感觉。只有在阴天,我一个人独闲的时候,类似的感觉才会不经意飘过心海,然而又往往来的不够强烈,不够隽永。 我常常觉得阴天或是午夜的时候一个人最接近死亡的状态,而彼时对于生命或是人生的思索也显得深刻而真切。有好多个夜晚,天空都有着或圆盈或阴缺的月亮,而我总能恬静地枕着或皎洁或浑浊的月光安然入眠。但,若是碰到了阴雨天,总要到很晚才能睡下,总要花上大把大把的时间去胡思乱想,信马由缰。夜深了,听着外面未冻上的雪水顺着屋檐滴答滴答落在残破的瓦片上发出的幽邈、空灵的声响,父亲沉稳厚重的鼾音又一阵紧似一阵生硬地闯入心扉,我总莫名其妙想到越来越敏感脆弱的自己将何去何从。或许这个问题,像这夜色一样让人无从捉摸,没有答案。 我的青春正以固执任性、冥顽不化、异想天开为燃料在时光荒原里肆意地燃烧着,那些色彩斑驳陆离的烟雾缭绕升腾而去,空留怅惘。在一个个阴晴天气转换之间,我的那些浮华梦或许会像蒂凡尼早餐中女主角从纽约逃离时放走的小狗一样,再也无法寻回。岁月流金,我坚信无数个阴天之后,定会换来人生的阳光普照。正如冰心所说:有了足够的云翳,你才能造就一个美妙的黄昏。当浮华褪尽,芜杂宕除,人生之真性情便会浮现。 我听见阴天在我的血液中奔流! ![]()
评论人漂泊自由的阿杰 发布于 2010/3/3 16:00:20
由于春节期间,编辑无法正常排班,故发稿见迟,敬请谅解!即日起,恢复正常.感谢您对守望文学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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