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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比喻
  作者:san 发表:2009/6/28 1:31:25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1867
  编辑按:爱,无论有怎样的比喻,相信那些爱的人,都是用来相伴一生的亲人。
  
  我和妻在去白衣寨的路上。
  妻说:在最黑暗的黎明时分,在转角路口的小广场上,有一家人在练习开汽车,一个母亲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开一辆,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开一辆;在那种黑压压压过来的黑色里,只有四盏灯的光柱闪过去闪过来的,真不知道他们是人是鬼。这个时候啊,我非常的害怕。
  如果有我陪着你,你还害怕吗?
  怕啊。我怕你会一下子就不在了;我还怕你又要去见你那个朋友陶冲冲,他可真笨,你明明已经把钢丝绳拉好了,他只要走过去就行了,可他却要掉下来,你明明已经把话都写在了一张纸上,他只要念出来就可以了,可他却怎么也念不出来。他可真笨,我怕你要在万人注视中去扶他起来,去红着脸结结巴巴,我更怕你也要走上钢丝绳,要走上演讲台。
  拐过一个弯,我们的路就是沿着有一排青青刺柏的河埂;远远的,我们就看到了桥:一座、两座、三座。一共是三座。有时候我有一种想法,可是不知道怎么说,甚至不知道该怎样指给你看。可是,你肯定看到了。你看看,这排尖尖的刺柏头上顶着的静谧,我怎么说得着、指得到呢?那里还有一点风在吹,你看,有几枝叶子动了。你看,那边锯齿草叶子之间的一丝云多么黑啊,你看,那片稻子快要青成了黑色,你看——你和我看到的肯定是一样的,是吗?
  是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看到的也许没有你看到的多。
  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没有你专注。
  你为什么不仅仅想着你看到的?
  你想的太多了,当我们一停止说话,时间就静止了,河面也看不清,也听不见水声,只有脚步声。两个人在走路。我似乎不知道我们要走去哪里,拐过一个弯,我们的路就是沿着有一排青青刺柏的河埂,远远的,我们就看到了桥:一座、两座、三座。一共是三座,在桥上鬼是最多的了,但在桥上,鬼不能害人,人也不能害鬼,因为桥是属于神的,许多的神就站在桥的中央,人和鬼都不能冒犯他们。
  但是,我是完完全全不相信鬼的。
  怎么能不相信呢?现在,在我洁白修长的手指所指到的河里面就有许多的鬼,它们叫做冤枉鬼,在夜里它们就会把头咚、咚,咚咚地伸出水面,睁着滴溜溜的眼睛看你,一个看到你是没什么关系的,两个看到你也没什么大碍,但千万不能让三个冤枉鬼同时看到你,否则你就惨啦;我们家门前的那一小片竹林中也有一个鬼,它叫做洒洒鬼,它整夜里抓着一把它自己的骨灰洒啊洒的,被它的灰洒到你,你就惨啦。
  那么,它会跑到我们家去洒吗?
  不会,它是不能出那片竹林的。它若是出了那片竹林,它就惨啦。
  你说的“惨啦”是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它会死。
  会死。鬼死掉以后会怎样呢?
  鬼死掉以后会变成幽灵。
  幽灵,听起来比鬼还要好一点嘛。幽灵又会怎么样呢?
  幽灵会附在人的身上。那个时候,你坐在玻璃大厅的藤椅上,隔着玻璃看着你我就闻到了藤椅的霉腐味;你坐在那里等待着配一付眼睛,而那个干瘪的老头却躲到阁楼上去了,他长时间地在阁楼上走过来走过去的,踩得木板咯咯咯地响,而木头缝中的灰尘就散落出来,在你身旁空洞的大厅的光柱中那么清晰明显地飞舞;这时候我就看到了附在你身上的幽灵,它就附着在你的胳膊肘上。当你向我偏着头、阳光照在你的眼镜的黑边框上反射的时候,它就从你的胳膊肘上探出头来对我做鬼脸;当你把头靠在手背上的时候,它就装出一付忧郁的样子来给我看,当时我就……
  你就怎么了?
  我就和它争吵,我就骂它:我一定会把你赶走的。
  那么你把它赶走了吗?
  当然啰,现在附着在你的胳膊上的是谁呢?
  它会不会转移到了我的肩头上?
  当然不会;这两个肩头,我什么时候想依靠就可以依靠。
  它会不会躲到了我的头发下面?
  也不能;这蓬头发,我高兴的时候就要扯一扯,我美丽修长的手指要伸到其中摸索——你的全身都流满了我的影子,它根本就不敢来。
  它不敢来,它怕你吗?
  怕。
  它为什么怕你呢,你是神仙吗?
  我可不是神仙,否则我怎么还会怕鬼呢?
  可为什么呢,你怕鬼,而鬼一旦死了之后,它就怕了你啦?
  我也不知道。
  也许因为你是女王。
  女王,我可不愿意是。
  那你愿意是什么呢?
  我愿意是一个美丽善良的姑娘,我愿意是一个聪明婉转的女人,我愿意是你温和幸福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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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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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共有 篇评论
评论人南平 发布于 2009/6/28 1:51:36  
呵呵,好久不见,但愿一切都好!
作者回复:多谢。但我一直连载长篇嘛,没时间写短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