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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敏河
  作者:吕彦霖 发表:2011/2/16 10:53:11 等级:4 状态: 正常发表 阅读:2156
  编辑按:心境决定文字,文字舒浴心情,回归片刻也好,走出去还是博大的世界。 品析,问好。
  
  自序:写作这样的题材对于任何创作者都是一项艰苦的工作,我们必须通过想象完成由此及彼的连接,我们要通过时光的重重阻隔,在夕阳下重新调配了光和影,爱与恨,睹物思乡,见月怀人,有时候我们只好把所有的思念寄托在一片模糊的残山剩水之上,换取片刻的自由,我们必须收集所有细碎的思念与记忆,还原我们期待的梦境,而这些,正是游子的痛苦,我想,静静流淌的乌敏河中,流动的不仅是浪花,还有童年的时光与欢笑,在只属于东北的无尽的繁茂的掩映下,这条安谧的河流,记载着我们所有的生命的渴望。
  
  夜,退了。
  
  留下了大片大片的天空,与一望无际的朝霞,残缺的月亮依旧挂在淡蓝的天空,一切都还没有苏醒,都还满含倦意,北国的夜漫长而寒冷,缺少阳光与色彩,当我们向山上望,除了积着厚厚冰雪的松林,和矮的几乎可以忽略的灌木丛,什么也没有,每当我试图像夏天一样用双眼悉数所有的树木时,都会产生视觉得疲劳。
  
  乌敏河结冰了,除了渔民们凿出的冰窟窿之外,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我站在安谧的世界里,心灵清澈,再无痛楚。
  
  一切都没有变,但一切都似乎都有变化,我回来了,我的乱发里裹挟着千里的风尘和疲劳,我本应该睡得很久,但我还是起来了,还记得韦庄的句子“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在千年之后的我,没什么不同。只是在休息一夜之后,再也听不到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一切都安谧得如同乌敏河的夜,悠长却难以解释清楚。
  
  冬天的河面比夏天的清晰得多,厚厚的冰层一直延伸到黑色的森林,我还记得,在我小的时候,为了寻找这条河的源头,走了几十里的山路,一直走到这片森林的深处,那一次,我丢掉了一只鞋子,划破了一身衣服,在喝骂声中哭红了眼睛,但我仍然骄傲,因为我发现了它的源头,我甚至感到惊奇,我发现它的源头,只是一泓泉水,丝毫没有流经我家门前的宽阔,我睁大眼睛,呆呆的响了好半天,以为自己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
  
  这条河带给我许多的回忆,我相信它也会记住我,尽管我只是千千万万过客中的一个,但我相信它会在奔向大海的过程中,向其他的河流提起我,提起我当时瞪大了眼睛,发出了尖叫,提起我在他的怀抱里学会了游泳,提起我经常踩着浪花下河捉鱼,提起我屋门前晒着的干辣椒和兔皮,提起那个屋子里的所有笑声,提起我的所有伙伴,而如今他们都像我一样,头发已经灰白,面容转向沧桑,他们都像我一样,在梦中听到河水流淌。但只有我回来了,时间把他们变成了纷飞的蓬草和失根的兰花,他们还在忙,还在等待,他们的一天里,只有做梦时才能自由,才有时间拼接关于这条河流的记忆。
  
  人生如梦,不是吗?
  
  而今天我来了,因为我听见你的呼唤,因为我敌不过想念的煎熬,因为在城市的嘈杂让我听不见自己心灵的声音,所以,我放下一切,行了千里的路,跨过了无数条山脉与河流,来与你会面,哪怕只是在这个冬天,我看不到你的姿态,但我可以感觉到,只要我站在你旁边,我的双眼就重新充满色彩,大自然在我们之间连上一条坚韧的脐带,它一直在输送记忆与温暖,还有对你的期待。
  
  还记得我离开时为你画的像,那大片的留白是我心灵的空缺,我不知道,我在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还记得我在画像上的句子:
  
  我将要离开
  
  灌溉我生命的河流
  
  离开
  
  我所有的记忆
  
  我不知道
  
  在我的心灵渐渐干枯的时候
  
  拿什么来慰藉
  
  我心灵的渴意
  
  当时,我的衣衫带着涉水而过的潮湿,我想整夜的守着你,让你看到我的面容,听到我的呼吸,这样即使时间很久远,你也会认得我,如今我来了,我来了,我静静的看着你,看着你就像在重温我的回忆。
  
  我在河岸坐了好久,一直到夜再次降临。
  
  我斟一杯酒陪你,我在寒冷的夜看着呼吸结成冰,看着我现在居住城市的方向,我想,那些你我都熟识的人都没有来,他们的忙碌的时光应该会有点寂寞吧。
  
  但我和你一起抬头看月亮。
  
  月色下的不同的人,只是拥抱着同样的乡愁,不同的感伤。
  
  我来了,似乎走了好多年。
  
  妈妈,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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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然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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