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消息:

基本信息

状态: 正常发表
花儿
位置:现代小说·如歌岁月
作者:米田
发表:2008/10/31 23:06:55
阅读:29886
等级: ★★★★
编辑按[漂泊自由的阿杰]
用户登录
用户名:
密 码:
选项
正常登录 隐身登录
待续...
第十章应婚
  
  再说花儿自从接到山子的来信后,像整个变了一个人,整天无精打采、恍恍惚惚,一改往日的活泼开朗,变得沉默寡言。做事颠三倒四,不是把淘米水倒进了锅里,就是把面洒了一地。花儿娘看到花儿的古怪样子,问她怎么了?她也不说,急得喘病更厉害了。
  花儿爹一天也是唉声叹气,满脸愁容,没有了以前几天还能有的一丝笑意。一家人在沉闷苦恼中度过了1987年,迎来了1988年。别人家都在放鞭炮、迎新年,而花儿家没有一丝过节的气氛。这天正是春节的第三天,花儿的大堂姑、亲二姑,一起来到了花儿家。
  她大堂姑、二姑见一家人愁眉苦脸的样子,她二姑马上拉开了话闸子:“大哥,大嫂,花儿,你们别一天老愁眉苦脸的样子,现在是过年呀!应该高兴点,什么大不了的事?咱花儿花朵儿一样的姑娘,不说千里挑一,万里挑一,也是百里挑一,还怕嫁不出去?!他张家那小子什么玩意?放着到手的鲜花不采,偏去采什么城里的保不定是泡臭狗屎,他不要咱,咱还不稀罕他呢!赶明儿呀,姑给你找个好的,找个比他强的,有钱的,气死他!”花儿她大堂姑也忙说:“就是,离了狗屎还不种菜了!”
  花儿娘一听算是明白过来了,这些天怪不得花儿爹和花儿都愁眉不展,唉声叹气的,原来是张山子进了城,果然变了心,不由地气愤地骂道:“狗日的张山子,……臭山子!……挨千刀……的王八蛋。……你骗我……家花儿,……你不得……好死。……”说着嘤嘤地哭起来。
  花儿她大堂姑、二姑赶紧过来坐在花儿娘身边劝导她,好久她才止住哭声,睡着了。一家人在沉闷的气氛中吃了顿饺子。临走,花儿的二姑说:“大哥,我看花儿这几天,心情也不好,就让我带她到我家玩几天,散散心再回来。”花儿爹连声说“好!”。花儿本不愿意去,可禁不住她大堂姑、二姑一个劲的怂恿,最后只好答应了。
  花儿她二姑家离胡屠夫家不远,住在一个村里,也是寻根村二社。这天,她们看完社火正走在街上,碰到了胡屠夫他爹胡利财:“哟,银花大妹子,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俊!跟个仙女儿似的!”
  花儿的二姑叫王银花,接口骄傲的说:“我大哥的闺女。怎么样?俊吧!可不是稀罕的像朵牡丹花似的!你家的大小子不小了吧?看上了,要不我可保个媒。”
  胡利财一听两眼笑成了花:“那敢情太好了!我家那小子胡金宝,今年都27岁了,正愁找不到合适对象呢?要是能摊上这么个天仙儿似的俊女子,那不是我祖上八辈烧高香了。”
  花儿她二姑也高兴地说:“那好呀!赶明儿我给我大哥说一声,让两个娃儿先见个面。不过,我可把丑话说到前头,我大哥家门槛高,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还指望着她养老,所以,人家财礼要的高。你可得把住了,别到时候光听见打雷,下不了雨,可就丢死人了!”
  “这个你放心,没问题。”老屠夫胡利财赶紧应承道:“这么俊的女孩子,多少钱都值!值!没问题。”
  花儿她二姑也忙说:“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改天见。”说完带着花儿往家走,花儿不由地埋怨起姑姑:“娘娘(村里人对姑姑的称呼),你怎么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自己做主乱应人家的亲事?!”
  她二姑说:“怎么是乱应?你爹妈都给我交待过了,让我帮你寻个合适的人家。再说你也不小了,以前姑本来早就想给你张罗这件婚事,可看你自己心里有人,也就不好意思去说。如今,张家那臭小子都不要你了,你还指望着他吗?女孩子一过20岁不嫁出去,再过几年就没人要了,不好找好人家了。你今年整21岁了吧?不小了!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再说等谁呢?心里有个盼头也行!”
  花儿忙又争辩:“总之,你也不能太着急,见个人就说,再说我自个的事,我会处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你不急,你爹老了,娘又有病,他们可急死了!再说,我只是让你们见个面,中不中?再说吗!”花儿只好不吭声了。
  就在花儿回到家的不几天,花儿的二姑果然领了胡屠夫父子,拎着烟、酒、肉等礼物,打扮一新来到了花儿家,登门提亲。花儿看到小胡屠夫,正是两年前她到山子家做客时,路上碰到的那个推着车子,一个劲盯着自己看的男人,看着他的脸一副凶相,花儿心里失望极了。可小屠夫胡金宝一看到花儿,那心里可乐开了花:“这不正是上次见到的那个,日思夜想的仙女子一样的姑娘吗?真是太好了!老天爷有眼呀,成全人的心事哩!”
  胡屠夫家在寻根村二社,说起来二家其实着也离的不太远,有个六七里地,只是隔了一个小山包,路有点绕,好像就显得远了。那胡金宝比花儿大六七岁,花儿上小学时,他早就不上学了,然后在村里的生产队喂牛。因为那胡金宝家以前祖辈上是屠夫,队上逢年过节,杀猪宰羊的事都找他父亲胡利财,便有了个世袭浑号胡屠夫。后来包干到户后,他父子俩干脆乘农闲时节,专门干起了收购生猪,屠宰后再卖肉的行当,还稍带着给人家劁个猪、骟个狗什么的。到成了寻根河一带,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先富起来的富裕户。还得到过县里的万元户先进表彰。
  首先在村里盖起了大瓦房,还置办了沙发、大衣柜、大立柜、五斗橱、缝纫机之类,什么的当时时兴的家什,买上了录音机,整天的家里放一些流行音乐,诸如什么“爱上了哥哥,妹妹就跟我走呀,”
  之类的《信天游》、《黄土高坡》,惹得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时不时偷偷地躲在他家的房前屋后听。
  就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小屠夫胡金宝,生的面貌丑陋,却还是某些农村人家姑娘羡慕的对象,都想嫁入这个富窖窖,攀个高枝。可偏偏这小屠夫,自己虽生的丑,却总想着要寻个漂亮女子做媳妇,总是挑三拣四,错过了许多人家,以至于都二十七八了还没有成亲。自那次见了花儿后,小屠夫更是暗下决心,就是找,一定要找个像花儿这样的俊媳妇。后来还专门托人去花儿家打听,媒人按小屠夫说的,找到山子家,村里人说人家的闺女早有婆家都出嫁了,小屠夫还叹息了好一阵子。再后来,老屠夫又托了许多媒人给他介绍媳妇,他都挑肥拣瘦不同意,惹得他父母也很着急。要知道,那时山子他们农村老家的小伙子,20岁尚未订亲,就是大龄青年了,别人家都会让为,这家人肯定人品有问题,要么就是太穷。因此胡屠夫一直对这个不争气,又爱挑三拣四的小子很生气,女儿都已经寻下婆家两年了,急得他们一直催,自从那天碰到花儿和她二姑,提到这门亲事,老屠夫因为亲眼见到过花儿,自然是一万个满意,他想凭他的眼光,儿子一定会满意。可他就怕人家姑娘家不愿意,但花儿二姑的左拍胸脯,右打包票,让他又放了心。
  他回去和儿子说,这次是个天仙儿一样的姑娘,包他满意,儿子胡金宝还有点不相信。他马上带儿子到花儿二姑家商量日子,说带他去下聘,那小屠夫起初还有点不愿意,等见到花儿,小屠夫真是心花怒放呀。
  可花儿却陷入了深深的痛苦和烦恼之中,她一直还没有从山子的来信的阴影中清醒过来。她不敢相信,山子会这么绝情;也不能接受,山子会不喜欢她,以及不要她,这个事实。她甚至没有想过和山子从小玩这么大,除了觉得这一辈子,只愿意跟着这个男人过一辈子外,还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嫁给另外一个男人,去和他一起过日子。尤其,她看爹娘也不反对她和山子相好,她更是铁了心,觉得这一辈子就是山子的人了。可是,山子怎么会说不要她,就不要她了呢?难道天下男人,真的都跟高加林一样,进了城就变心?还记得看《人生》时,她曾为刘巧珍的被弃流过多少泪!她甚至当时想过,如果山子像高加林一样抛弃了她,她就不活了。可如今这样的事真的轮到了她头上,她甚至想到了马上去跳河,结束自己的生命。然而,她转念又想到可怜的父母,就她这一个宝贝女儿了,哥哥的死已经给双亲带来了至命的打击,如果她真的想不开,再走上哥哥的老路,父母肯定会活不下去的。
  她想一阵,哭一阵,对自己的人生从此失去了任何兴趣,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应该怎么过?不知道失去了山子,她的生命还有什么意义?从此,她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成天沉默寡言,不愿多说一句话,脸上布满了忧伤,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开朗。
  这次她姑姑带小屠夫胡金宝来提亲,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不答应嫁吧,她不忍心看父母痛苦忧伤的眼神!同意嫁吧,这个人引不起她一丝兴趣。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所以当时,胡屠夫父子来家里提亲,她本不想见他们,甚至想赶他们走,可她又不忍心伤父母的心。于是想出了一个狠招,她说父亲年纪大了,母亲又有病,而双亲就她一个女儿,所以她要的彩礼特别高,不算买衣服、首饰、杂食费(男方家给女方家办酒席的费用)等其他费用,光礼金就要二万元,要用来给母亲治病。答应她就可以考虑,不答应各走各道。她原本想借此高价彩礼吓退胡屠夫,破灭胡屠夫父子的提亲梦。要知道当时他们村里男方娶媳妇,女方最多也就要到五六千元的彩礼,还没听说过上万元的呢,更不用说二万元彩礼的了。谁知胡屠夫父子一口应承下来了,让她的心一下子凉了!她万念俱灰,后悔这样做,还不如当初一口回绝他们。就这样,她在痛苦与彷徨中和胡屠夫在1988年二月里,勉强订下了这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