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村相临河段的权属问题是相当难解决的,当时投放鱼苗时大家都是一副无所谓的高姿态的,而鱼儿长大了似乎人们的想法也变了。主要是胃口变大了。大家都想单独拥有那相邻的一个塘或一条滩的鱼。于是村与村之间为了鱼开始了小矛盾。为了解决矛盾,两村人就推选代表进行谈判。几番小酌后,双方代表均已面红耳赤的了,你拍我肩膀,我搂你的头地就达成了君子协议。那说不清权属的滩和塘干脆共有了,因为大家都放了鱼花,到开河捕鱼时平均分就得了。
纯朴、憨厚的乡下人解决问题也就这么简单。两支好烟,三杯好酒加上几句暖心的话语往往就成了。他们没有太多的弯弯肠子。至此以后,双方都告诫自己的村民,不要再到那有纠纷的地方去弄鱼了。大多的权属纠纷就这样悄然而来,悄然而去。
乡下人虽然憨厚,但当有一方试图以强凌弱时,结果就不这样了。大歌村和小水村就为了鱼而引发了一场闹剧。小水村在大歌村的上游。两个村子的河段深塘特别多,特别适合放养鱼,两村相连的地方有一个深塘,这个塘是附近最大也是最深的塘,塘边的河岸上两个村都有人住。小水村的人一直认为这个塘是属于本村的,他们的理由是这个塘叫做小水塘,一直以来都这么叫,不就明摆着这塘在很早以前就属于小水村了吗?事实上也如此,据老辈人说,是小水村的人先到塘边住的,后来大歌村的人才陆续有人到塘边住,按先来后到的原则也应该算是小水村的。其实没放鱼苗前大歌村的人也认为小水塘是小水村的。当时大歌村的人放鱼苗时对放不放鱼苗到小水塘也有了争议的。一方认为小水塘是小水村的,放了鱼苗就等于帮小水村放了。另一方认为,大歌村也有人在塘边住,这个塘应该是大歌村的,大歌村这么多人,小水村应该不敢讲多话。最后以强凌弱的想法还是占了上风。在小水村人在小水塘投放鱼苗一个月后,大歌村的人也往小水塘里投了鱼苗。
大歌村的人口多,小水村的人少,鱼苗放下后,小水村的人有意见了,选出代表和大歌村作了谈判,人多势众的大歌村人根本没把小水村人放在眼里。几句跟石头一样硬的话抛给了小水村来的代表。说什么小水塘本来就是大歌村的,你们小水村私自把鱼苗放进我们的地盘,我们还没找你们的麻烦的,你们反而找上门来了。几句话恼得小水村人一肚子的火。本来小水村是想跟大歌村商量共同拥有这个塘的鱼的。这是他们对人多势众的大歌村人的一种让步,哪晓得结果是这样。小水村的代表愤愤不平地回了村。
大歌村人的横蛮引起了小水村人极大的不满。但不满归不满,看在鱼还小的份上,他们也没有下河去捕鱼。双方投下的鱼苗似乎并没有理会人们的争执,长势依然喜人,半年过后,塘里的鱼儿块头开始粗壮起来了,两个村的人为了鱼的斗争也开始明显起来了,为了防止别人下河捕鱼。小鱼人在塘边用大红油漆书写了:“不准下河捕鱼,违者罚款500元”。谁知第二天,在大歌村的那边就出现了一条字写得更大的标语:“不准下河捕鱼,违者罚款1000元。”罚款数目翻了一倍。明摆着是和小水村的人叫板了。小水村人坚持认为河里的鱼有一半是他们村的,为了防止大歌村人偷偷下河搞鱼,他们就组成了巡逻队,每天都在河边巡视,晚上也派人不定时到河边巡视。见小水村人如此,大歌村也组织了比小水村人阵容更庞大的巡逻队到河边监视小水村的行动了。就这样,双方为了河里的鱼对峙着。
年关将近,大歌村的人开始打算着用怎样的方式围捕河里的鱼准备过年了。小水村的人也在做着同样的打算。他们再次派出代表到大歌村进行交涉,大歌村的几个牛人还是用以前一样的口气拒绝了小水村人要求共享的要求。小水村人再次无奈地回了村。
小水村人回去了以后,把谈判结果跟村民说了以后,小水村人个个义愤填膺,纷纷操起鱼网就准备下河捕鱼了。大歌村的人得到消息后就组织村民也来到河边,双方在河边对峙着,一股浓浓的火药味弥漫在小水塘上空。乡政府干部及派出所的同志闻讯后赶到小水塘,平息了这场对峙,但并没有裁定小水塘放养鱼儿的归属。双方的人都是忿忿不平的回了村。在这次对峙中,大歌村明显是占了上风,但大歌村的人也开始有点怕夜长梦多了,他们决定第二天就开始捕鱼了,利用自己人多的优势开始抢鱼了。
第二天早上,大歌村的大队人马扛着鱼网等捕鱼工具来到河边。只见往常鱼儿欢跳的小水塘是那么的平静。大量的鱼儿翻着肚皮静静地浮在河面上,塘里大大小小的鱼儿一片白花花的。依稀晨雾中,那片死鱼的白是那么地扎眼,像是在无声地控诉着什么。
大歌村的人冲进了小水村,小水村的人空前团结,他们决定创造以少胜多的奇迹。大歌村有人受伤了,小水村也有人趴下了。政府出面了,派出所同志再次来了。好在双方的受伤都不算严重,经调解、教育,两个村的人终于握手言和。从此以后,小水塘归两个村共有,但两个村的人始终没有再往里面投放鱼苗了。
小水塘还是那么的平静,不知现在小水村的鱼儿会往下游到小水塘吗?或者大歌村河段的鱼儿是否会往上游到了小水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