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谷立红夹了个大哥大包,想去哪个村找点素材写篇稿子。乡里的老领导都调走了,来的都是新面孔。他必须拿出点东西来巩固自己在乡里的位置。那时流行大哥大包,干部们夹大哥大包很有点干部的样子。还没迈出乡政府大门,韦春花哭哭啼啼找来了。说她老公杨平出事了,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死了。那边警察传来话,叫家属过去处理后事。人都死了,人死不能复生,处理后就是处理钱的事。谷立红一听,想都没想,拉着韦春花往大桑坪村里跑,村官们正在打麻将,谷立红往麻将桌子上一坐,村官们见韦春花哭着脸站在那儿,知道是什么事,你一言我一语讨论起来,馊主意出了很多,就是不提村里派人去的事。谷立红的意思是村里派个人去。谷立红生气了,说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个样子呢,韦春花也是大桑坪的村民呀。李志平将了谷立红一军:我们这个样子,你该不是这个样子吧。五百瓦把谷立红拉倒一边,说别你生气,这事不好搞,我们在这儿是村官,到了外面屁都不是。谷立红想想也是,但韦春花的事,别人可以不管,他谷立红能不管么?没走出村委办公楼,他嚷嚷上了:这些老狐狸,真是太狡猾了,平时哭着叫着要做好人,现在有做好人机会了,一个个做缩头乌龟。韦春花说:我也没打算叫他们呀,我只是来叫你呀。谷立红看了看韦春花,对了啰。她是来叫自己的,自己怎么想到村官头上去了呢。他拍一下自己脑袋,自嘲地说:瞧自己脑子乱的。这时,张二丫从后追上来了。告诉谷立红,乡法律服务有个老张,是她二叔,办过这方面的案子,请他去帮忙,或许会好些。只是他要服务费,你们两个考虑一下。谷立红与韦春花商量,韦春花说听你的意见。谷立红想了想,是该带个懂法律的人去。
事实证明,谷立红想法是对的。若没带老张去,事情没那么顺。小包工头见死了人,不知跑哪儿去了。建筑公司的老板果真是个黑心老板,死活不肯赔钱,理由罗列了一大堆。谷立红快没办法了。老张亮出了杀手锏。老张说:老子也不告你,打官司我们乡下人拖不起。老子去报社弄篇稿子报道你那些屁事,然后再去市政府门口一跪。这招果真把老板吓住了。他是个有执照的建筑公司,以后还要接工程。双方进行了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二万元成交。拿到钱,老张有点得意:我不是吹吧,对付那些黑心老板,走正道是行不通的,必须来点邪的。谷立红感慨不已,算是开眼界了。这个世界、里里外外透着一股邪气。韦春花更是千恩万谢。
正打算回村时,韦春花虽然提出有件事还要谷立红帮忙。原来前些日子,她与家里联系了一下,父亲告诉她,黑皮让政府抓起来,家里希望她两口子回去一下。一家人好久没团聚了,她原打算进城叫杨平一块回去一下,没想到在这节骨眼上杨平死了。韦春花的意思叫谷立红假扮她老公,这是项美差。谷立红一听到杨平的死讯,就想自己有机会了。只是,人家才死老公,急着表现有点太那个。如今叫他做假老公,他心里那个美呀,只是做人不能太那个。当了几年村官乡差,他已是个精于世故的老油条了。便说:你何不把实情告诉家人呢?韦春花说:我原来是这样想,可思来想去还是不妥,家里人为我担惊受拍这么多年?怎么能让家里人再担心呢?怎么也要让家人高兴一下子。韦春花说得入情入理,老张又在一旁起哄,想不答应是不行了,他装出顺水推舟的样子。
一切都在他的期待之中。去了一回广西,谷立红这个假扮的老公转正了。她的老家在一个比大桑坪更山的地方。姑爷到来,自然受到热烈欢迎热情款待。特别是听说谷立红在乡里当干部时,一家人更是合不拢嘴,左邻右舍更是夸韦春花有眼力。人前人后,韦春花与谷立红做出十分亲密幸福要死的样子。白天的戏演得十分漂亮,晚上的戏怎么演。既然是夫妻吗,就要同居一房同睡一张床。她父母将韦春花从前的闺房好好地收拾了一下。屋里只有两人,谷立红激动的心那是怦怦直跳,盼望今夜有好故事发生。当了几年村官乡差,混成老狐狸他,装出躏促不安的样子。见他那俊样,韦春花禁不住姹然一下笑了,手肘碰了碰谷立红,很害羞的样子问:俊瓜,想不想转正呀。谷立红闻言,大喜。一路上,他就想提出转正问题。只是此女子非常女子,怕她翻脸比翻书还快,那日后连点念想都没有了。如今她率先把遮羞布掀开,谷立红没有选择,用行动转正。那天夜里,谷立红多次二百五一样俊笑不停。韦春花问他傻笑个啥,谷立红说:你才来村里那会儿,我就想把你搞上手,天随人愿,我终于把你搞上手了。韦春花用指弹了他一下,说:你那点心思呀,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男人就是这么坏。谷立红搂着韦春花就想:人的姻缘呀,老天早有安排,若不是有个坏蛋黑皮和可怜的杨平,他怎么可能与远隔千里之外的韦春花走到一起呢?只是,老天的安排有点太残酷了。
当老谷听说谷立红要娶韦春花做老婆时,开始是坚决不同意。理由有三:一、杨平尸骨未寒,这女人急着找男人,说明她水性杨花。老谷家不要水性杨花的女人做媳妇。二、谷立红好歹是个乡干部,不是娶不到老婆,怎么能娶个二婚呢,太丢人了。三、这个女人的命不好,会克夫,谷立红也不跟爸解释,直接把硬话撂下,说他坚决要与韦春花结婚,家里同意,就热热闹闹办场婚礼,不同意,他就与她私奔,连乡干部也不当了。不当干部对老谷很有打击力。思考良久,说:要我同意也行,必须答应一个条件。谷立红问什么条件。老谷说你们不能扔下杨平妈不管。她一个孤老婆子,儿子走了,儿媳改嫁,老谷家不能做没有良心的事情,你们要把他当妈对待。谷立红见父亲那倔犟的样子,心想,大家都说父亲是个好人,父亲真是个好人。谷立红与韦春花说了老谷的意思。韦春花对老谷说:这算什么条件,你们姓谷的讲良心,我姓韦的也不坏心眼。老谷听了韦春花的表态,别了她一眼,说,算你有点良心,算是勉强同意了。
正当谷立红要筹办婚事时,张二丫哭着鼻子找来了。说她老公要与她离婚,要与那个女人过日子。你说,我得怎么办?张二丫问。谷立红耸了耸肩,说:二姐呀,我与你老公不熟,我没法帮你去劝他呀。张二丫急了,使劲地用拳头撬他,说: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太没良心了。谷立红突然明白她会跑来说这些话包含什么内容,他心头起不详的阴影,不行,得把她的念想扼杀在萌芽之中。谷立红说:二姐呀我要与韦春花结婚了,日子都定下来了,你可要来喝喜酒啰。张二丫惊得张开的嘴巴定格O型,怔在那儿。怔了好一会儿,才说:原来是这样呀。张二丫走了。张二丫边走自言自语:死鬼呀死鬼,想跟我离婚,老娘就是不跟你离,想跟别人过好日子,门都没有。谷立红长嘘一口气,幸亏张二丫不是一根筋,她要是横来一杠子,不知要生出多少事来。
老谷说的没错,韦春花是有点克夫,结婚没多久,谷立红下课了。乡领导问他想不想回村当干部。他想了想,觉得回村里没多大意思。他不是好马不吃回头草的固执人,而是,农业税还没有取消,统筹提留照收。自从出了农民群体事件,村民是变着法儿不交钱了,上面又反复强调,任务要完成,问题不能出,办法各人想。这下把村官们难死了,不但工资拿不上,还要去信用社贷款垫钱。许多村官纷纷辞职不干。谷立红再回去当村官,那是彻彻底底地人往低处走了。谷立红与韦春花一商量,决定外出打工,外面的世界太精彩了。开始,谷立自以自己发表过几篇稿子,想找报纸杂志社当编辑记者,可东找西找就是没人要,有一家小报要,干了十把二十天,干不下去了。哪是搞报纸呀,简直是讹诈公司,他们的任务就是去找一些村官乡领导的不是,以暴光威讹钱。老总给他们洗脑的内容就是,乡村干部往死里吃,县级领导掂量着吃,市里领导基本不吃。谷立红哪干得了这活,只好放下乡下干部的身段,去一家民企当司机,负责干送货上门的活,这还是他乡下时跟一些开农用车的学到技术,跟风办下一份驾照。当时压根没想当司机为生,真是用闲时货急时用,他才把打工打得稍有点体面,韦春花与他进了同一家民企,开始干岗位工,后来混上了仓库保管员。保管员属于管理人员,司机属于岗位工,谷立红常调侃韦春花:在家,你是我生活上的领导,在单位,你是我工作上的领导。领导呀,你可要多关心爱护下属哟。韦春花说:行,领导就关心你一下,现在,领导给你一道关心的命令。谷立红说:领导有什么指示请说吧。韦春花说:过来,亲领导一下。这条命令太人性了。谷立红抱住她就啃。两人嘻嘻哈哈扭在一起。他们的小日子就是这么开心地过着。公司有点规模,老板不会拖欠工资。工资不高,养家糊口差不多。两人又没有别的想法,城里房价发疯一样涨。他们没打算在城里买房。房价上涨对他们构不成威胁。特别是在宝贝儿子欣悦出生后,他俩更开心了,一有时间就逗欣悦玩。他们把杨平妈接到城里,一则履行诺言照顾老人,二则欣悦也要有人照看。他们好全力上班赚钱。
一晃许多年过去了。谷立红突然想起老爸今年六十岁。谷立红便打电话给都在外打工的弟弟妹妹,相约回家给父亲操办生日,一家三口一起高高兴兴地回家。杨平妈会晕车,留在城里看屋。回到家时,老谷正在劈柴。老谷虽然七十岁,但身体蛮好,用他的话说还能吃两海碗饭。身边有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把老谷劈好的柴收到码到柴堆上,虽很吃力干得却很有劲。谷立红问这是谁家的孩子。老谷说是叫鸡公的孙女。谷立红说好哇,她也会学雷锋做好事了。老谷说她哪是学雷锋呀,她是我孙女了。然后招手小女孩过来,说:叫大爷。小女孩躲在老谷身后,睁着大眼睛看着谷立红,好一会儿才喊出大爷两字。韦春花乐了,一手拉着欣悦一手拉着小女孩进屋了。一进屋,翻出些糖果给小女孩。谷立红问父亲这事怎么回事,老谷长叹了一口气,说这孩子呀,命苦。
叫鸡公抓进去关了好几年才放出来。叫鸡公的性子本来就有点偏激,关了几年之后,变得更加神经兮兮了,整日地拿着一把柴刀在村里晃来晃去,时不时作出砍树的动作,喊:杀击击、杀击击。搞得村里人都躲他。命不好的人,往往是坏事一桩一桩来。老婆走了,唯一的儿子在挖煤时碰上瓦斯爆炸,死了。儿子死了没多久儿媳另找了个男人。男人坚决不要小女孩这个拖油瓶。小女孩只有跟着叫鸡公生活,今年初叫鸡公癫病发作,把邻居大湾婆一刀劈呀,从后脑勺劈过去,脑子浆与血溅了一地,红的白的混在一起、好恐怖。本来,在村里,只有大湾婆敢与他说说话,大湾婆是个寡妇,儿子在外打工,带个孙子生活,叫鸡公对她有点那个意思。可不知怎么回事,叫鸡公居然把她劈了。叫鸡公再次被抓起来。小女孩便没人养了。老谷对谷立红说:孩子那么可怜,我就把她领过来当孙女养。你能不能认她做闺女,我终有老的时候,她还要长大。谷立红招手叫韦春花过来,把父亲的意思说了,韦春花喜笑颜开:欣悦正要有个伴呢,我好喜欢她。老谷对谷立红说:你媳妇是个好女人,我以前误会她了。什么时候,你帮我向她赔了不是。
过几日,弟弟妹妹都回来了,一些在家的亲戚也来了,上下几个村子的人也包来了贺礼。谷立红一看,都是老人,不更有些伤感。外出打工的人越来越多,开始是三十岁以下,后来是四十岁以下,如今,五十岁以下基本都走了。村里,真的只剩下老人与小孩了。
谷立红特地去村里把村官们请来。好歹共事过一场。虽然,当时相互间较着心劲,好象矛盾挺深似的.现在回想起来,都是那么美好。
刘麻子五百瓦老黄都老了。李志平王有才张二丫也没有了当年的风华正茂。谷立红见村官仍还是原班人马,一个没增加一个没减少,禁不住开起玩笑来:这么多年,你们没有哪能个被搞掉呀。张二丫抬起脚就要踢谷立红的屁股,谷立红一闪身就躲开了。张二丫手指谷立红说:你怎么还那么坏呀。你是巴不得我们哪能个下台好偷偷地乐是吧。因为有玩笑开了场,村官们的表情相当阳光,张二丫跑去厨房帮忙也,与韦春花有说有笑,象亲姐妹一样。谷立红便坐下来与村官们一块聊天。
谷立红说:我真的很佩服你们的恒心和毅力,那时候还能坚持住,现在好了,多年媳妇终于熬成婆了。现在的村官当得可舒坦了。不用做坏人,全都做好人。
刘麻子说:你这话不假,现在的工作,真比以前好做多了。农业税不用收了,提留摊派也没有了,义务工也不用出了。我们去组上做工作,尽干些挨家挨户送钱的活。有票子相送,那户人家不咧着大嘴笑迎我们。想想当年,真有点苦尽甘来的味道。
李志平说:重要是工资有保障了,我们象国家干部一样,拿财政工资了。
老黄说,你们俩的话经不住分析,什么苦尽甘来呀,现在的工作一样麻烦的很。
五百瓦说:分析师分析得有道理,送票子送东西,也会有些麻烦,比如落实低保户,东家落实了,西家会跑过来追问凭什么他们低保了,我不是低保。发床救济棉被也搞出吵架的事。
大家都笑了.是有这么回事,村里几个女人围着五百瓦大吵大闹,五百瓦顶不住只好自个掏腰包多买几床才把事情平息下去。刘麻子在谷立红耳语几句,原来那几个女人都是五百瓦的联系户。同是联系户有人有有人没有自然会吵翻天。谷立红捂住嘴角乐了,看来联系户太多了也会惹麻烦。刘麻子虽然是压低声音耳语,但句子还是会漏出来.五百瓦很不高兴,心想你个死刘麻子在外人面前揭人短,还笑话我,想发火还是忍住了,和颜悦色说:立红,你当了几年村官乡差,村民的心里状态,你很清楚。村里老百姓最讲究公平.出,讲究大家出一样;得,也想求大家得的一样。有人得了有人没得,就会有人有意见。有意见很正常.五百瓦这话有解释的意思.解释往往越描越黑,大伙又滋滋地笑起来.会计老黄说:依我分析呀,关键还是要会做人。会做人了,什么事都难不住。
谷立红一听都明白,他是在含沙射影说五百瓦不会做人,心想:他们之间还在斗着心眼,真是死性不改.谷立红不想他们间的小心眼在自家里冲突起来,便有意支开话题,问:朱肥呢,朱肥现在在做什么。
刘麻子说:你别提那个畜牲,一提那个畜牲我就来气。一说起朱肥大家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拉开了话闸.就在谷立红外出打工没多久,围镇山上发现了稀土矿,朱肥他搞了个稀土公司。挖稀土可是赚大钱的活.没搞几年他就发大财了.发了财后他买了部二十多万的小车子,神气极了。那些村官呀,早不是他眼里的东西了。在他眼里呀,只有乡领导县领导了。不过朱肥的好日子没过长。上面接到群众举报,派人下来一查,他是无证开采,加之造成严重的水土流失淹坏了好多农田。政府把他抓起来了。还连累了几个乡领导下了台,据说,有个副县长也被拉下了水。发了财的朱肥与刘麻子掉了个,有事没事逮着刘麻子就骂,好象他做老舅父刘麻子是外甥似的,搞得刘麻子憋气得很。
五百瓦拿腔拿调地说:这是我们刘支书培养出的人才,也只有我们刘支书才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人才.五百瓦这话算是报了方才一箭之仇.
刘麻子脸色不好看了.谷立红心想不好了,怎么一接上话题就是忘不了相互讥笑呢.他赶紧支开话题,问现在可没有那么多名目繁多的检查吧。
刘麻子连连说有有有,一样有那么多检查,什么新农村建设呀,什么三农三送。我们的主要工作,还是应付检查。然后指着五百瓦说:他呀,成了我们村里应付检查专业户了。
三百瓦嘿嘿地笑了。说他会成为应付检查专业户,主要住的地方好,就住在公路拐角地方,房子也修得差不多,三间红砖大瓦房,上面有大领导来了解民情,乡领导都会往他家里引。问答的话,乡里先拟好稿子,只须背下来回答问话就行。哎,乡里的领导也太精了,领导要问什么话事先知道似的。算命先生也没法算这么准呀。上面的大领导听了老高兴。大领导高兴了,乡领导也高兴。大领导了解了民情后,回乡里便召集乡领导开总结会。当然,大领导会好好地表扬一下乡领导的,然后指出点问题,说:你们别尽只顾着帮着农民发财致富的事情,空巢老人留守儿童的问题也要摆到议事日程上来,比如说,从财政拿出点钱来,建些幼儿园,城里的孩子能上幼儿园,乡下的孩子也要上幼儿园呀。每个村,要搞些老年活动室,买些书报杂志麻将扑克,让老年人也有个娱乐场所。有必要,买几部电脑在娱乐室一摆,让乡下老人也体会一下网上冲浪的乐趣。大领导的讲话,自然获得小领导们一阵热烈地掌声。李志平也接上话茬,说:乡里的领导真是太会当领导呀,每次大领导来,都会故意留下点问题让大领导发现。老黄说:这还用分析吗,不留下点问题让大领导发现,怎么体现大领导的英明。老黄说罢。村官都笑得东倒西歪。谷立红指着村官们笑道:你们这些刁官呀。怎么还搞些弄虚作假的事情糊弄大领导,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刘麻子正色道:哎,你这话差矣,弄虚作假,也是时代的需要,我们也是与时具进呀。村官们又是一番大笑。
正聊得正欢,韦春花跑过来,对谷立红说:你还在这儿闲聊呀,赶快招呼客人入席,要开饭了。谷立红便起身招呼客人入坐。客人都坐好了。谷立红与弟妹们把父母请入大厅上坐下,要行跪拜之礼,父母们开始不同意,说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谷立红与弟妹们不肯,说做儿女的本该在父母身边尽孝,如今没法在身边尽孝,头是非磕不可,你们就成全儿女这番孝心。父母只好有点不好意思在上端坐。谷立红抬头看父母那一刹间,不禁百感交集。行礼完毕,点燃爆竹。在一片热闹声中开席了。
给父亲办完了生日宴,谷立红在家里小住几日,老谷拉着谷立红说我领你去看个地方。爷俩一起来到山上。老谷指着一处坡地说:将来我和你妈老了,你就把我俩安在这个地方,这是块风水宝地,我看得很仔细,错不了。现在到处都讲风水学,说子孙有没有出息,关键是看祖坟葬没葬到好地方。谷立红突然想起父亲床头有几本风水方面的书,当时他想老爸也跟上时代潮流,研究起来风水来。原来父亲是在为了自己看个好风水,看来,儿女都没什么出息,父亲心中还是很纠结,实在没办法,只有给自己找个风水宝地,死后也要保佑儿女子孙有福气。谷立红心里难过,拉着老谷的手,动情地说:爸,你和妈的安康才是我们做儿女最大的福气。
儿女们终是没法在家陪父母,谷立红还必须回到城里生活,一家子又要走了。父母来镇上送他们上车。汽车启动了。欣茹,叶鸡公孙女,如今是谷立红的女儿,谷立红给她取名叫欣茹。欣茹把头探出车窗,斯声大喊几声爷爷,谷立红看见父亲挥动的手颤抖了一下。谷立红、韦春花、儿子欣悦一起朝车窗外挥手。汽车开足马力,朝城市的方向驶去。父亲和母亲,还看他们挥挥手的样子,还有那山那水那田那村庄,永远是刻在他们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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